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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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夜幕下,我从深圳到达南岳衡山的山脚已是晚上八点多了。我决意要在早晨登临最高的祝融峰,就得连夜上山。在大门口附近找到一辆可以上山的私家车,与车主夫妇谈好价格后,就载着我往山上离祝融峰较近的观日台招待所而去。
我在心里慨叹:三十年了,这份入髓的情思,没有被时间冲淡,倒像一块钢铁在岁月的炉火中来回锻造,历久弥坚。
外婆,我来寻访您当年的足迹了!
我盯着车窗外的前方。暗夜里被月光和路灯照射着的盘旋山路,弯多坡陡,晃得人头晕眼花。近二十公里的上山路程,用了四十多分钟车程。
在观日台招待所办理住宿手续时,见到一对走路上山的情侣。交谈得知,他俩从山脚出发,费时七个半钟头。
这对情侣年轻力壮,而当年外婆三十八、九岁,背着一岁体弱多病的我来拜神,足足耗时一整天才能上得山来!五十年代末期的这山路,能想像到是如何的路况差。听外婆说,她用了拐杖。想到这里一阵心酸,躺在招待所床上的我泪水滑落在枕巾上。
初冬的山上夜晚气温已经低至零度以下。窗外的寒风吹得呼呼作响,从窗隙见缝插针地往里钻,寒气逼人,好在招待所用着电热毯。
这趟返湘探亲,我想先了个心愿:到访这座名山,体验一下外婆当年的艰辛。如果不是行程紧,我应该花一天时间从山脚下走上来。想到这里我有几分自责。
一早爬起来,观赏过日出用完早餐就往祝融峰走。这里离南天门算近的,从南天门到祝融峰,走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海拔一千三百米高的祝融峰上的祝融殿,矗立在我眼前,无比神圣。常言道,登衡山必登祝融峰。古人说:不登祝融,不足以知其高。外婆当年历经艰辛地背我上这来,就为了给我祈福去病。一岁时我染上了麻疹,那时候还没有疫苗可打,况且至今也没特效药。这种最凶险的儿童传染病折腾得我九死一生。那年的一次大流行,让不少儿童夭折。刚入院的我被外婆抱在手上不愿放病床上,因为她目睹一名刚死去的儿童从这张床上撤离。她坚持抱在手上让护士给我打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