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王竹青锁上门,又不放心地拽了拽,再检查一遍水电燃气吧,钥匙伸进锁孔里停顿了一下,又拔了出来。既然要离开这个家,就干脆点,何必还这么拖拖拉拉。在楼梯拐弯处,王竹青最后看了一眼房门,春节的大红对联和福字完好无损,家和万事兴的横批跳入眼帘,她的心被扎了一下,提着拉杆箱匆匆下楼。
小区外的人行道有些窄,拉杆箱在凹凸不平的路上左摇右摆,要坐公交或地铁需穿过天桥。王竹青后悔带多了衣物。这是十多年来第一次决定离开家,不是去旅游,不是去探亲,而是要独自生活,也许是流浪,内心有忐忑不安,也有一种憧憬和期待。天桥上那个流浪汉迎面走来,破烂的黑衣服配上一头纠结的长头发随风乱舞,一只手里拎着脏兮兮的编织袋,一只手夹着还未燃尽的香烟屁股,贪婪地吸上一口,向旁边的垃圾桶走去。王竹青对他并不陌生,每次都能在天桥或者小区外发现这个流浪汉,他靠捡垃圾为生,经常睡在天桥上,一床花色不明的被子偶尔会搭在栏杆上晾晒。王竹青不知流浪汉为什么不回家,她只知道自己想逃离那个家,她不相信会像流浪汉一样的境遇,毕竟可以找一份像样的工作养活自己,即便找不到工作,卡里的钱也足够维持一段日子。
地铁上的人不算太多,还没到下班高峰,王竹青坐下来给闺蜜思雨打电话,铃声快要结束时思雨的声音才传过来,简短急促。有事吗?问得王竹青一愣,平常通话都是非常欢快的语调,今天听起来气呼呼的。王竹青反问她,没事吧,你。思雨那边传来一声断喝,你必须和我说清楚!王竹青挂断了电话,不用问,这对冤家又吵架了。原打算先去思雨家借住几天,等找到工作再就近租房,现在看是不可能了。地铁停了又走,乘客换了一拨又一拨,王竹青盯着地铁线路图不知该在哪站下,一个熟悉的站名闯入耳中,那是她生活过多年的地方。王竹青不再犹豫,绕了一圈注定还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