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一
我的中考,或多或少都充满了一点点传奇色彩。
现在回想起初三年级,可以说尝尽了酸甜苦辣,而这一年,对爸爸妈妈的压力和煎熬,就更是无法形容了。爸爸妈妈的压力其实并非完全来自于我的学习成绩,更多来自于深圳的中考环境。
去年三四月间,也就是中考前的两三个月,作为一个中考生,我感觉到了中考的压力,形势于我前所未有的严峻。几乎是突然之间做了决定,预备参加高中音乐特长生的选拔。用爸爸的话说,有点独辟蹊径的意思。
在此,我得简要说说深圳中考的现状。2017年,深圳的中考生将近8万人,可是,由于深圳的公办高中教育资源有限,公办高中的录取率不到50%,也就是说,每年深圳有50%以上的中考生是无法升入深圳的公办高中的,尤其对于我等D类考生(我是非深户D类考生),形势就更加悲催了。
D类考生在深圳中考,有点像马太效应: “凡有的,还要加倍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具体到深圳中考招生,深户与非深户之间,录取分数线相差很大,当然这也要区分名校与非名校,如果是深圳的名校,深户与非深户的录取分数相差无几,比如深圳中学,深圳外国语学校(以下简称“深外”)等,两类考生的录取分数线,也就三二分之差而已,这就是说,只要你的中考分数足够高,可以考深圳的高中名校,深户与非深户是没有太大差异的。但是如果你的分数不太理想,上不了名校,要去与深户的学生竞争一般公办高中,非深户学生就会非常吃亏,因为深户与非深户的录取分数线差距很大,有些学校甚至高达百分之巨,这对于大多非深户中考生而言,将面临无公办高中可上的尴尬。这是非常非常戳心的!
而江湖上传闻的四大名校,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因为四大名校招生人数极为有限,合起来才不过3000人,而这其中有一半为指标生录取,指标生的名额分配到了具体的学校,有的初中可能一个指标生的名额都没有,除此之外,这些学校还有大量自招生、直升生,加上艺术、体育特长生,这个比例大概又占去五分之一还多,最后剩下的正取人数,四大名校加起来已不到1000人。就拿深外来说,每年招生计划约800人,其中正取人数只有不到300人。这是一个让中考生产生梦魇的数字,但是完全没有别的办法,事实就是如此!
2017年,身处中考旋涡之中的我,面临的就是这种残酷。
更为要命的是,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梦,一个追求深圳名校的梦,而我当时的文化成绩,实在有些害羞了,沙湾中学12个班600多名中考生,中考前的考试,我最好的排名只能挤进前40名,所以要靠文化成绩拼进深圳四大名校,那是相当的飘渺。
正是在这种境遇下,才选择了音乐特长生这条蹊径。
二
我从小喜欢音乐,开心时唱,不开心时也唱,在沙湾中学,我是学校合唱团的领唱,我们合唱团代表学校参加比赛获得过多次奖项。学校有活动,原则上初三学生是不能参加的,但校长会点名让我参加,此外,我还偶尔参加街道、社区举办的音乐活动和晚会,这样的音乐经历,或多或少给了我一点点音乐自信。
音乐特长生要考美声和视唱,这于我都是空白,此前在一家培训机构,参加过间断性的音乐培训,但主要唱通俗歌曲,现实逼迫我一定要学习美声,对于一个没有美声基础而又想参加音乐特长生考试的中考生,我的内心是非常忐忑的,可以说相当气短。
但是,既然决定了参加音乐特长生考试,我就必须恶补美声和视唱,尤其是美声,专业考试中占95分(95%)。妈妈去跟我以前的音乐老师李刚老师商量,请老师对我进行专业的美声训练,好在李刚老师是科班出身,有非常扎实的美声功底,同意教我,与有荣焉。
于是我每周六下午,跟着李刚老师学习美声,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经典美声歌曲,妈妈则开始刷屏,关注深圳中考自主招生和特长生招生的信息。
当我把要参加音乐特长声考试的决定告诉班主任邓老师时,起先她很吃惊,因为在沙湾中学的历史上,还没有音乐特长生的先例,所以学校对此不置可否,不赞成,也不反对,也就是走着看看的意思吧。
时间过得真快啊,很快就要到5月7日。5月7日是深圳各大高中自主招生的日子,而各高校自主招生简章显示,自主招生对象需要有深圳户口,而我不是深户!在所有自主招生的学校中,只有盐田高级中学(以下简称“盐高”)没有户口要求,而且盐高音乐方向自主招生人数有20人之多,爸爸妈妈决定让我先到盐高试试水。
可是到了5月7日,早上该出门的时候,我的内心却特别慌乱起来,打起了退堂鼓!一向柔和的爸爸,看到这种情况,有点窝火,他的眼中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我不敢看他;一向严厉的妈妈,此时却异常温婉起来,坐在我的身边,不急不躁,对我极尽安抚和鼓励。
妈妈用心开导我,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不为所动,最后妈妈提到了张飞老师。妈妈说:“不就是去试试吗!考得好,或者考得不好,都是人生宝贵的经历!况且,如果盐高之行,有幸结识到如张飞老师那样的良师益友,单就这一点,就是你最大的收获啊!。”
是的,一次偶尔的音乐活动,我认识了张飞老师,从此亦师亦友,张飞老师在音乐上指点我,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和鼓励,还送了我一把吉他呢!
想起张飞老师,我的情绪慢慢积极起来,同意去盐高。
5月7日那天,天气也是特别的怪,早上的阳光,像是爆开了的火花,非常刺眼,天气也特别闷热,到了要出门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但既然决定往盐高去,便风雨无阻了。
当我们一家追赶着风雨,抵达梧桐山半山腰上的盐高时,雨却停了,白云出岫,梧桐山下的山海,轻轻的云霓和烟岚,幽蓝幽蓝的,阳光下的盐田高级中学,盎然清新,站在学校前面的广场,俯瞰盐田港的美景,似有豪气入霄汉,盐高风景独好,真是最美的学校啊。
由于早上的延宕,以及大雨耽搁了行程,我上午没赶上面试,只填写了面试表格。中午到盐高食堂免费午餐,路过球场上,领略了盐高学子丰富的社团生活:音乐社的学生在那里高歌,游戏社的学生在那里表演魔术,文艺社的学生在那里载歌载舞……盐高学子丰富多彩的社团活动,与初中是不一样的图景,一下子擦亮了我的眼睛,整日来的小郁闷,彻底释然了。
下午参加音乐考试,本来我是排得比较靠后的,想不到前面的一些面试者,拖泥带水的,有的还没化好妆,有的临阵脱逃,竟然很快就轮到我出场了。进了考室,我向三位面试老师深深鞠了一躬,演唱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完之后,主考老师让我再唱一首,我问:“还唱美声吗?”老师说:“唱你最擅长的!”于是我唱了我喜欢的《卷珠帘》。两首歌唱完,获得三位老师的一致好评。
末了,老师问我中考可以考多少分,我说大概420吧,主考老师听我报出这个分数,竟然拉住了我的手,她说,下周日学校将举办自主招生文化考试,如果你的分数达到学校的要求,就可以直接定下来,学校会和你的家长签订协议,签订协议后就只能来盐高了,不过,如果你能来盐高,我保证把你安排在重点班,如果你中考成绩达到学校划定的分数线,还可以拿到奖学金的。
我说,如果签订了协议,就不能去其他学校了,这个我还要好好考虑一下,谢谢老师——离开考室时,我再次给老师们鞠了一躬。
当我走到考室门口时,主考老师又追了出来,一再交代我,一定要来参加下周末的考试,以你的条件,我会向学校申请,把你安排在最好的班级。
盐高面试,主考老师对我的欣赏,让我自信心爆棚,情绪前所未有的舒畅。不过走出盐高的时候,我已在心里做出了决定,我不会参加盐高的自主招生文化课考试了,我心里清楚,盐高的环境虽好,音乐室也特别轩敞漂亮,但盐高不是我的理想。我想,如果想进盐高,凭文化成绩就足够了,何必还走音乐生这条路呢?
我把这个想法跟爸爸妈妈说了,爸爸妈妈虽然疑惑,但还是支持我的决定。
虽然我决定不去参加盐高的自主招生考试,但盐高的面试对我是一次非常宝贵的经历,我在盐高赢得了音乐自信。感谢妈妈,感谢面试我的老师,感谢盐高。
三
音乐特长生招生的信息是5月9日出来的,妈妈第一时间就关注到了,而且分析了几所学校,深圳中学只招合唱团的队员,深圳实验高中和深圳高级中学貌似没有明确的音乐特长生招生计划,深外有5名音乐特长生名额,就深圳四大名校而言,只有深外是我的选择。
除了四大名校,早先我其实是考虑过红岭中学和科学高中的,但这两所学校比较重视理科,也没有音乐特长生招生计划,只能放弃,其他的,深大附中是我比较关注的,有较多音乐特长生的名额,但深圳特长生招生面试统一定在5月21日,而且每个特长生只允许选择一所学校报考,我们权衡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深外——选择深外,对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5月7日参加盐高的自主招生面试,5月21日就要参加深外的音乐特长生初试,其间只有两个星期,尽管我在盐高收获了一份音乐自信,但深外与盐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平台,所以一想到深外的考试,心中不免发怵,但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啊。
去深外面试,首要的问题是选择唱哪一首歌,歌曲难度太小,比如《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可能完全没有竞争力,歌曲难度太大,我的实力又有限,所以在接下来的周末,我和妈妈一起去见李刚老师,试唱了几首歌曲,感觉都不甚理想,而离下周深外初试只剩下一周的时间了,如何办?
妈妈说,要不去请教一下韩老师看看?
韩老师是我们学校的音乐老师,一直带领我们合唱团的。
放学的时候,我去找韩老师,把我会唱的为数不多的几首歌曲罗列出来,如《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北国之春》《我爱你中国》《英雄赞歌》《映山红》等等,可是韩老师并没给我直接的建议,只是说,你要听从自己的内心。
5月20日,星期六,去深外初试的前一天。下午,我去上声乐课,李刚老师说,我教你唱一首新歌吧!李老师教我唱的是《黑龙江岸边洁白的玫瑰花》——此前我听都没听说过这首歌。但我必须说,我特别喜欢这首歌,回家的路上我也反复地唱,一回到家里,我就唱给妈妈听,妈妈也很喜欢。
晚饭后我开始准备次日的考试,寻找内心的感觉,可是直到晚上9点,我还是不能决定次日考试的曲目。妈妈说,你再唱一遍《黑龙江岸边洁白的玫瑰花》看看。于是我再唱了一遍,居然感觉很不错。
妈妈突然说,如果明天你就唱《黑龙江岸边洁白的玫瑰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