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街边公园长椅上,九点准时长出吹葫芦丝的老人;路边排档间,午夜十二点酒精灌溉出名为真诚对谈的情绪。这样一座司机不载醉酒人、放纵也需克制的城市,时刻上演着一幕幕保持体面的孤独。在更深的夜里凌晨两点,工地大灯代替月亮为我送来枕上光。
一个不会发光的孩子,就这样拥有了光。带着不配此光的忐忑入睡,在清晨日光登场的晴朗下清醒,恢复普通,平凡无声。没有蜕变,甚至连这假象也未曾抓住。那在更深更寂静的夜里,用力相拥试图将对方揉进身体里的恋人啊,又是在一片荒芜中寻求着怎样的温暖呢。
荒芜,是我六年前初探这座城市时偶然遇见的一幅画,而它似乎也成了我对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
大面积的鲜红铺满画布,留白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身影,没有五官的情绪世界里,扭曲的肢体就是她的表情。她举刀刺向那低垂头颅、她双手交叠于胸前合十、她屈手伸向左上黑暗深处。然后在血色弥漫下,她的身影变得模糊不可寻。
初见即被击中,于是在别处生活的时间里反反复复想起这荒芜,那选择赴死却又合十祈祷的女人所塑造的荒芜。
我喜欢荒芜,为着荒芜之下的冷漠,高度文明,高度自制,高度你我有别。却又渴望在这样的冷漠里制造出虚幻的温暖真情,即使明白在此所遇之人因事联结,事毕人散,人散情终。但又希望不一样,仿佛因为这种不一样,我就变得独特,变得值得被珍藏。炫耀自己在沙漠里找到绿洲,总比炫耀在森林里找到树叶来得成就感十足。我已虚妄至此。但真的只是我一人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