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珠江口东岸,有一片美丽富饶的土地,叫西乡街道。在西乡街道的中心,有一个幸福和谐的小区,叫双龙花园。
双龙花园,是我的打工第一站,也是我的人生福地。33年,弹指一挥间,我在这里,经历了从建造者到租客、再到房东的身份转变,过上了夫妻恩爱、孩子孝顺、家庭和睦、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
一、独闯深圳,走投无路,我成了双龙花园的建筑工
我的家乡在皖鄂赣三省交界的宿松县乡下农村,有着输在起跑线的惨痛经历:出生十个月,母亲离家出走,就再也没有回来;14岁那年,父亲患癌症去世,姐姐得抑郁症自尽,我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为了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我没有自暴自弃,而是选择了自强不息。整个高中期间,坚持半耕半读,过早地开始了自食其力的生活。
当时的家乡,地少人多,人均一亩三分地,春秋两季水稻,产粮只有千余斤。除去农药、化肥和上交公余粮等支出,村民们勉强解决温饱。村里的青年人,要想脱离农村,只有两条路:上大学和当兵。
在人生的最低谷,遭受痛苦与贫穷的双重折磨下。寒来暑往,三度春秋,无数次往返于农田与学校之间,饱尝生活的艰辛。好不容易盼到了1988年,我先后在学校报名参加高考,在村委报名应征入伍。
那一年秋,十七岁的我,再次受到命运的捉弄,连续经历了高考落榜、征兵落选的双重挫折,心力交瘁,前途一片渺茫。
经过数日沉思,我决定卖光家中的全部口粮,投奔祖国改革开放的窗口城市——深圳。
于是背起简单行囊,怀揣“淘金”梦想,踏上南下的列车。经过三天三夜的奔波,来到了梦寐以求的深圳。
由于不到18岁的年龄,办不到身份证和特区边防证,我在南头检查站进不了二线关。我找工作的愿望,只好寄托在宝安。
那是的宝安,还处在大开发的初期,荒山农田随处可见。零零散散有一些“三来一补”的港台及外资企业,大都只招收女工。
因年龄偏小,加上不懂广东话,也没有身份证和50元的进厂押金,我仅凭一本高中毕业证,求职屡屡碰壁。
不到一个星期,随身所带的58元盘缠全部用光了。在生与死的考验中,我好不容易在西乡找到了一份最底层的工作:当起建筑工地搬运工,靠卖力气挣钱。
上班第一天,包工头把我和另外一位同事安排上了一辆载有10顿水泥的“解放牌”大货车,从西乡码头出发,一路摇摇晃晃地来到西乡路口华宝饲料厂对面的一块空地上。
这里原本是一片荒芜的农田和三个深不见底的大鱼塘,占地面积超过10万平方米,由宝安西部房地产公司开发的大楼盘,计划建成38栋七至八层高的住宅楼,并配有新安市场、文化广场和一所学校(两栋7层的教学楼)。
我的同事40多岁,是一名专业装卸工。我是新手,被照顾在车上卸货。他披一个麻袋,熟练地把一袋袋水泥从车上背下来,整齐地摆放在工地的空地上。
不一会儿工夫,我就被累得腰酸背痛,气喘如牛,感觉越到后面越难。好不容易搬完了三分之二,我在车上实在是搬不动了,就被同伴换车下卸货。
大约用了三个小时,我俩终于把200包水泥卸完了,获得了搬运费20元。只是初次搬水泥,保护意识不强,了个手臂和肚皮都被水泥灼伤了,睡到半夜感到钻心疼痛。
第一次出勤,用了半天时间,我和同事各分10元。相比当年家乡的木工和泥水工师傅,每天工资也不过3元钱,我喜不胜喜。
首次试工,顺利通过。在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我同搬运组十几位同事,负责整个双龙花园的物料运输。钢筋、水泥、石仔、河沙、石灰、马赛克、模板、顶木等建材,都是靠人工装卸、搬运。
在这个大型工地上,有福建惠安、广东湛江等地的几个承建商。我是工地唯一的安徽人,只有靠不怕吃亏的工作态度来保住自己的“饭碗”。终于有一天,我的出色表现被惠安工程队的老板看中,被提升为装修学徒工。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每天15元工资。晚上如有加班,加班费另计。
相对与搬运工,装修工是一门技术活,没有搬运工那么辛苦,收入也比较稳定。通过半年时间的刻苦学习,我学会了粉墙、刮白灰、贴马赛克等装修技术。
1991年,我用建设双龙花园的“血汗钱”,不仅还清了父亲和姐姐去世时所借的3000多元债务,而且还积蓄10000多元存款,成了家乡为数不多的“万元户”。
二、跳槽学技,租住双龙,命运之神为我打开幸福之门
1992年春,双龙花园的38栋住宅和2栋教学楼陆续完工了。为了促销,地产开发公司在香港及深圳各大报纸上刊登广告大力宣传,吸引了很多有钱人前来抢购,是全市有名的“明星楼盘”。
一套36平米的单间,售卖五六万元;面积100平米的三房一厅,需要16万元左右。这对绝大多数打工族来说,真是望尘莫及。
那时的香港,经济繁荣,港民比较富裕。每逢星期天,只见成群结队香港人,扛着钱袋子走进购楼大厅。有的带着内地的亲属、有的带着年轻的“二奶”……男女老少、形形色色,从早到晚,络绎不绝。
售楼大厅里面,飘满着咖啡的香味。那些以流利粤语交流的购房客,按顺序排队选房、签合同、付房款。
每每看到这些买房人的喜悦表情,我内心羡慕不已。曾无数次问自己,何时也能够拥有一套这样的房子,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单间!
随着双龙花园的顺利竣工,我面临着重新求职。在工地三年的历练,见惯了社会底层的持强凌弱、相互争斗的阴暗面。20岁,正值青春年华,我的内心比以前更渴望获得一份体面的工作,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工地附近的海龙精密零件厂招收一名模具学徒工。一大早,我特意理了个新发型,穿了一身新衣服,捧着红彤彤的高中毕业证书,兴高采烈地地感到应聘单位。
招聘领导是海龙厂的工模部王经理,上海人。他一口流利的标准普通话,让那些粤语口音的应聘者的压力很大。
或许是家乡的地域优势吧,在王经理的关照下,我应聘成功了,顺利地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工资待遇比建筑工地略高一筹。
海龙厂位于西乡宝田工业区,距离双龙花园不到1公里,是一家生产录像带零件为主的港资企业。该厂成立几年来,生意十分兴隆,员工几乎天天加班,收入较高,福利较多,是西乡一带有名的好单位。
模具制作,是当年最热门的职业之一。我的这份工作,是按照工程师设计的图纸制造模具。我的师傅,是一帮上海籍60多岁的退休老人,据说是王经理专程从上海接来深圳的。
初入海龙厂,宿舍楼还没有建好。全场300多位员工,宿舍与车间融为一体:一楼和二楼,是生产车间,高速冲床每天24小时不停生产;三楼是通铺,600多平米,100多位男职工住在一起,楼板24小时都感受到冲压车间的振东;四楼和五楼是女职工宿舍,居住条件比男职工宿舍稍好点。
我尝试着住在海龙厂的通铺,感觉没有一点私密空间,而且每晚入睡都难以睡得安稳,简直活得像机器一般。为了把工作与生活区别开来,我决定回双龙花园租房居住。一个月600多元的工资,拿出100元来租一套单间,并没有多大压力。
每当夜晚降临,下班的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出租屋内,首先洗个热水澡,然后听听音乐、看看书报、写写工作日记、学学模具制造工艺,心情顿感轻松、愉悦。
苦难的生活经历、良好的居住环境,给我带来了积极的工作态度和饱满的工作热情。入职不久,我就被一帮上海籍老师傅们所喜爱,模具制作技术突飞猛进,在单位也越来越受人尊敬。
在海龙厂工作的第一年,车间里的车铣刨磨样样精通。从学徒工晋升为中级技师,两次加薪、工资擢升3倍。
在1994年,我的月薪有2000余元,据说相当于家乡的县委**的工资水平,每天神情气爽,信心百倍。
1996年初,25岁的我终于遇上了自己心仪的女孩,犹如一棵久旱的禾苗遇到了甘霖。
每天早上,我俩一起去上班,晚上一起在小区散步,聊不完的心里话。
遇到休息日,我俩一起逛西乡步行街,一起游西乡公园,一起爬铁仔山,一起品尝广东美食。原本枯燥的打工生活,骤然增添了甜蜜的色彩。
经过一年的交往,我俩在年底牵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得到了无数人的美好祝福。
曾经破碎的家庭,在特区的沃土上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双龙花园,是我们喜结良缘的纽带,更是我们美满婚姻的见证者。
婚后三年,随着我们家“双龙”先后降生,让我对双龙花园又多了一份情感。
三、带领团队,提升业绩,我在双龙实现购房梦
2000年前后,经过20年建设,深圳给人们印象,既是一座飞速发展的城市,也是一座宜居城市。
随着楼盘的大量开发、加之务工人员也快速增长,从那个时候开始,在深圳买房的老板或企业高管越来越多了。
随着两个小宝贝的一天天长大,我们一家人对深圳的归属感也越来越强。得知公司几位同事买房的消息,令我们羡慕不已。
2002年春节,我和妻子在出租屋里制定计划,十年内必买房,还贴在墙上自勉。
为了给家庭创收,我去华强北组装了一台电脑。开始在互联网上申请了电子邮箱和QQ号码,业余时间练习打字、写作,阅读网络上的励志美文,不断提升文字驾驶能力。
2003年前后,“打工文学”已经形成了一股浪潮,很多文学期刊开始以专栏的形式,发表大量的“打工文学”作品。
正是从那时起,我在工作之余的大部分时间,都用于打工文学创作。每月都能收到几十至几百元稿费来补贴家用。
随着作品的不断发表,不仅提升了我文学创作的自信心,同时也引起了宝安区文联与作协领导们的关注。
时任宝安区文联李新添**,是我文学路上的第一位贵人。他认为我我创作的文字,大多都是一些真实感人的励志故事,能够激励千千万万的草根阶层追梦、圆梦,并建议我把个人经历写成小说、出版成书。
在宝安区文联的关心指导下,我用近一年的时间,一部记录我从独闯深圳打工的孤儿到幸福圆梦过程的12万字书稿,顺利完成了。
经过大半年时间的审校、策划、排版、印刷等一系列程序,我的自传体小说《感恩》,于2007年11月深圳举办第三届全国打工文学论坛召开前夕在海天出版社出版了,第一时间受到深圳各大媒体的广泛关注。
正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部在双龙花园出租屋创作的第一部作品的出版、发行,直接或间接地给我带来了30000多元的收入,为我们家的购房计划注入了“第一桶金”。
在那个电视与报纸都盛行的年代,我因出版一本书成了宝安的名人。头上多了一个“打工作家”的光环,因此结识了很多文学艺术界的良师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