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1.电话
半夜,窗外的雨声嘀嘀嗒嗒,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点寒意。突然间,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啊,是李安?
真是李安医生,他是我老乡,大学毕业他去了武汉一家医院院工作,我到了深圳美芝公司上班。可是,他在武汉第一线抗击疫情时,染病牺牲了。难道他……
李安的声音很低沉:“我是李安,有一件事托付你,帮我打一个电话给我妈妈,我答应过妈妈,春节一定回去陪她,可是现在,我永远也不能陪伴她老人家……你要慢慢开导她,妈妈有高血压病……国家正遭受一场重大疫情……”李安说话有点沉重、不舍。
我说:“李安,你用生命守护生命,你为我们拼了命啊!”
“别说了,拜托你了。”
我的心一阵悸动,双眼慢慢地落下一行热泪。
翌日,我拨通了老人家的电话。
“妈妈,我想您了,儿子不孝,不能回家陪您过年,不能回家与您过生日,不能……”我的声音有点哽咽。
“安儿,妈妈知道,国家正需要你们,你忙啊。这段时间,我是食不安心,睡不安寝,安儿,妈妈牵挂你,你有高血压病,要注意身体,别太累啊。”
“妈妈,不少家庭正遭受着失去父母,孩子,亲人的巨大悲痛……妈,你别哭,你要坚强……”
我的心在急剧跳动,手有点颤抖,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傻孩子,妈妈等你凯旋而归……”
这时电话中传来李安三岁的儿子稚嫩的声音:“爸爸,爸爸,你在哪?我要见爸爸……”
旁边听见李安妻子嘤嘤的小声哭泣:“他答应过我很快就会回家的……”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我放下电话,放声地哭起来:英雄的人民!
2.立功
“三等军功章。”
王大建攥着军功章的手有一点哆嗦,嘴里嘀咕,心在颤抖,那次战斗的场景又在他脑海里萦绕。
拂晓,三颗信号弹在星空中绽放开来,冲锋号吹响,炮火连天,震耳欲聋,战士们向敌人的山头猛扑过去。
王大建,是一名通信兵。
他前后背着通讯器材和战士们一起,向山头方向冲去。
在半山坡,王大建右脚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摔趴在泥土里。正是此刻,敌人的一颗炮弹落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块弹片射进了他的臀部,碎石打到头部,他昏迷了过去。
王大建醒来时,已在后方的医院里。
部队给王大建记了一个三等功。表彰他,舍身保护通讯器材。
退役后,王大建分在了云南边陲小镇的一个国营农场。
快二十年了,一场战斗又要打响。此刻,他站在一块巨石上,望着边境上浩瀚的丛林思索着。前段时间,这里下了一场罕见的冰雹,竟把边境丛林里敌人埋的地雷炸响……
如果小分队从这埋有密密麻麻的地雷的丛林穿过去,一定会造成重大伤亡。
身为一位老兵,凭着对地形的熟悉,他向部队报告,坚决要做向导,带着他在农场养的上百条黄狗踏向地雷区,为小分队开辟一条前进的通道。
战斗打响,王大建挥着手指向前方,一声号令,百条大狗冲向雷区。
好一幅壮观的景象,大狗嘶吼着,地雷接二连三地爆响,硝烟弥漫,树木也纷纷扬扬炸倒,轰轰的爆炸声和狗的嘶吼声,像一首战斗奏鸣曲,响彻云霄,烽烟滚滚,王大建挥手向前的形象定格在丛林深处。
3.巡
“我们一定要打赢疫情防控的阻击战,保证医院等重要单位线路的畅通是重中之重,在这节骨眼上,绝不能麻痹大意……”秦勇边走边回忆起所长交待的话语。
天色渐渐昏暗,一片片的雪花纷纷扬扬直往下扑,压满了树枝,覆盖了山路。
秦勇顺着高压线仰望过去,突然,发现不远处塔杆上的绝缘子与导线间,有不易觉察的小火花在闪耀。
他拿着望远镜,边看边踩着齐小腿肚子深的积雪,往塔杆走过去。
导线有断股,绝缘子有污秽,必须报告所长,马上派人维修处理。山城一旦停电,后果不堪设想。
正想着走着,“扑通”一声,秦勇狠狠地掉进了一个深坑,坑里堆积着灌木竹枝,一根如筷子粗长的竹刺扎进他大腿里,钻心的疼痛,使他无法站起来……
他趴着掏出手机打电话。
手机没有信号!
夜深了,他抬头看着黑洞洞的坑口,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坑比一个人还高,爬不出去。
他从挎包里拿出那壶米酒,喝了两口。
这是国庆节回家时,父亲叫他捎上的一壶老米酒,父亲是从巡线工的岗位上退休的。他说,大冷天巡线时带上家乡的酒,会有用处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的过去,他环顾了一下,坑边有一条粗树根吊着,如果能站起来,抓住树根,应该能爬出坑口。
可是,每动一下,剧烈的刺痛从大腿钻进心窝。他,无法站起来。
他回忆起初次单独巡线,见一基杆下被人堆放大量的竹木干枝,没有及时汇报,后来被所长严厉地批评警告:
巡线工就是要保证线路安全和电网运行平稳。
尽快想办法爬出去,报告所长,派人过来抢修。
秦勇把酒倒在伤口处,折断在皮肤外的竹枝露了出来,渗出的血早已凝固,他又喝了两口酒,拿出尖嘴钳,用手握着铁钳,钳子夹紧竹刺头,猛地把竹刺拔了出来……
天亮了,雪停了,几番努力,秦勇终于顽强地站了起来,他抓住树根,用一只脚蹬着坑边凸起的石块,慢慢爬出了坑口。
“所长,我在现场向你报告……”秦勇放下手机,长长地舒了口气。
4.黑寡妇
这是我们的家园。
家的装饰像八卦阵一样美丽、诡异,牢靠,坚不可摧。
这里是我们生存栖息的地方,却又是残酷的厮杀战场,恐怖死亡的气息日夜氤氲在这神秘的家园中。
自从我壮烈牺牲,大家都叫我的妻子是黑寡妇。不,她本来就是黑寡妇。
她非常强悍,性格凶猛,长于攻击。
神秘家园建立后,已有不计其数的敌人死在她手里。
在她旁边,我一直小心翼翼,我深知她暴戾的性格,侍候她非常谨慎。
我被干掉,不是被我们布阵缠住的敌人所灭,而是我亲爱的妻子。
那晚,异常黑暗,我和妻子吃饱喝足后,便兴奋起来和妻子缠绵缱绻。
舒爽美丽的弹簧床,使我有了功成名就的滿足感,我陶醉在爱的甜蜜中。
此刻危险正在来临,妻子突然按着我凶狠地说:“为了繁衍后代,为了补充体能,为了我们的孩子——蜘蛛,为了它们健康成长,我必须把你吃下去。”
我就是这样被她干掉的。从此地球上被命名黑寡妇的蜘蛛,人们谈起它,毛骨悚然。
5.出名
佘风老头自从接触了那个人后,被蛊惑了,脑子进了水一般,佘老头说,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他决定去咬狗。
人咬狗,是件大新闻,肯定名流青史,他佘风的名字将会浇注在青铜器里,铭刻于大理石上,镌入于木板中,永世长存。
佘老头胡思乱想,自己已经变成了老虎。拉屎不擦屁股,不刷牙,他想,老虎从不刷牙,牙齿却是锋利无比。不刷牙,口腔的毒素更强,牙一咬致它的狗命。
他开始搜寻目标,小哈巴狗成就不了他的事业,与宠物狗斗被人贻笑大方。
机会来了,一条大黑狗过来了,尾巴耷拉着,一条丧家之犬。他把一根猪骨头扔在身旁的路上,大黑狗停在旁边,两眼畏惧地望着他,尾巴开始轻微地摇摆,试探地走到猪骨旁,鼻子嗅着耸动着,一口把骨头叼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佘老头扑了上去,两手卡着狗脖子,狗头按在地上。他张开口咬住狗竖立的耳朵,狗嘶吼着拼命的挣扎,头两边摔来摔去,他紧咬着狗耳,使劲用力……狗蹬腿,扭着头嘶鸣着。他感觉两手渐渐的没有了力量,突然狗猛地一摔,佘老头的两颗门牙掉了下来,血顺着嘴角流下来。他手一松,黑狗在他手臂咬了一口,竖起了尾巴,噗地悻悻然跑远了。
围观的人一阵阵哄笑,那个人从人群中走了过来,递上纸巾,拍了拍他肩膀,竖起拇指:我把这壮烈的一幕发上网络,你会成为网红。
佘老头两眼发呆,低声地对那个人说,你要赔我的牙齿。我会死吗,我能彪炳青史吗?
6.轻
逢年过节,妈妈都来电话,问我回不回家?我每次都告诉她,越是节假日,我的工作越忙哩。妈妈听后轻轻的挂了电话。
这次来电,妈妈还问我:香港回到祖国的怀抱了,你们也该歇歇吧?
我不知怎样回答。我在海关工作,改革开放以来,祖国更加繁荣强大,过境来往的人员,越来越多,我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时间像流水一样,一晃,我就退休了。想起了家乡的妈妈,我决定带她到香港去旅游,一家人欢聚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
清晨,港岛的街道人稀车少,我对妈说,“背您,背您过马路?”
妈的脸上像云开时太阳的光芒,刹时灿烂开来。
我弯下腰,背起了妈妈,可刚走了几步,泪水就涌了出来。
此时,迎面走来了一位警察。他掏出罚款单,盯着我:“不守规则,罚二千元!哭?哭也得罚,危险呐。”
我自言自语:“太轻了……”
“不轻,两个人罚四千。”警察头也不抬边开罚单边说道。
我哽咽着:“妈妈太轻了。”
我背过儿子,背过妻子,可我却是第一次背母亲,妈的身体竟是那么轻,我腾出右手抹了抹泪眼婆娑的脸庞。
警察细细打量我背上的母亲,半晌才嘣出一句,“妈妈无辜,你该罚。”警察一边摇头一边转身离开了。
7.复仇
龙游石窟,令人叹为观止。这里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民间传说。
春秋战国时期,越王允常去世,其子勾践继位。吴王阖闾乘越国丧乱之际发兵攻越,负伤死在归途。吴王夫差继位,经过三年潜心备战,率复仇大军杀向越国。越王勾践逃到会稽山,越国向吴国屈辱求和,勾践带着夫人和大臣范蠡去吴国服苦役。
三年后,吴王夫差认为已锉其锐,磨其志,放勾践回了越国。
一日,越国大臣文种、范蠡晋见越王勾践。曰:大王栖身柴禾,日尝鹿胆,岂能一雪国耻?
勾践曰:吾身着粗布,顿顿粝食,跟百姓一起耕田播种,夫人带领妇女养蚕织布,发展生产,正是要麻痹夫差。越国已献美女西施于吴王,离间君臣,让其沉湎酒色,丧失斗志。
勾践令文种负责国政,增加人口,增强国力。范蠡负责**,招募壮汉民伕,将先人在龙游留下的石窟扩展开凿。
他们采石运石,将开凿的石条,石块一部份用于加固城墙,一部份通过衢江销售至诸候各国,充盈国库。
壮汉白天是石匠民伕,晚上是强悍士兵,个个肌肉发达,斗志昂扬。
为防吴王放眼线侦查,保持了石窟小洞口原样,里面却平整宽阔,建有水池,屯粮之地,适合藏兵练兵。一旦吴王派人察看,马上封闭洞口,草木挡之。
开凿石窟需要大量的铁锤凿子铜器,越国趁机增加冶炼炉灶设施,提高了青铜冶炼技术工艺,暗地却用于制作兵器。
公元前482年,勾践乘夫差去黄池会盟,偷袭吴国成功,吴国只好求和。后,越国再次起兵,灭掉吴国。龙游石窟成就了勾践卧薪尝胆复国仇之壮举。
8.匠心
廖伯十三岁学艺。师傅告诉他,手艺人,全靠手艺吃饭。
师傅靠一锤一锤敲打,敲了一辈子的铜边炉。那些年找师傅订做边炉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主。他说,手艺靠绝活,有了绝活就能活得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