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那 双 眼 睛
玉儿至今还记得,四年前那个晚上月亮特别的亮,月光从枣树缝隙中透过来,在院子里剪出一蓬蓬缕空的影子。一阵微风吹来,黑影在大林苍白的脸上摇摆,他在床板上熟睡着。玉儿从来没见他睡得那么沉,也不翻个身。她拉起他的手捂在自已胸口说:“大林,看你的手这么凉,我给你暖暖吧。”他没吭声,她继续说:“大林,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唱的歌谣吗?我唱给你听‘美妞妞、壮儿郎,大枣树下把歌唱。亲嘴嘴,红脸脸,娶个妞妞当新娘。妞妞美,儿郎壮,生个娃娃好模样。’那时候真开心啊,你想起来了吗?”他还是一动不动、直挺挺地躺在剪影里。唉!他太累,睡得太沉了。
房门吱呀一响,从门缝里挤出来一个两岁多的女娃娃,头发乱蓬蓬的,揉着眼,一步一蹭走到她身边问:“妈,你跟爹说啥?他咋不吭呢?爹为啥睡在院子里啊?”
她放下大林的手,搂过孩子,泪珠儿像断了线似地顺着脸颊滚下来。她压低嗓门说:“珠珠,爹睡着了,别吵他,他要睡很久,不知啥时候醒来,你自已回屋里睡去吧,啊!”珠珠眨着大眼睛问:“爹要睡很久吗?他不去学校教哥哥姐姐读书了?”玉儿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爹以后不去学校了,在家陪咱俩,快去睡吧!啊!”女娃娃懂事地点点头,转身向屋里慢慢走去,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玉儿呆呆地看着地上,满院都晃动着网眼似的黑影,影子把大林的脸盖上了揭开,揭开了又盖上,玉儿打了个冷颤,她害怕了,赶紧朝明晃晃的月亮望去。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她终于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