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第三章
一.
六指说,老师们喷出的口水,史老师是红色的、蓝老师是蓝色的、教数学的居老师是黄色的、教历史的丁老师,则是绿色的,春天杨柳的嫩绿色。六指上课总是坐得笔直,双手叠合放在桌上,竖直耳朵,小脑袋努力上昂。笛儿不同意,她觉得口水们都是透明的,它们没有颜色,是暴雨、小雨、毛毛雨。
叮铃一记下课了。下课时分,一半学生继续坐在原位,看书或睡觉,一半学生出来透气聊天。趴在走廊边的花栏上,教学楼的西面,是数不清的楼屋,密集交叉的马路,热闹繁忙胜如七月正午的烈阳;教学楼南面,即是背靠的坟山,任何时候,那山上都阴沉沉的,深绿的树罩着浓重的黑影,林沉鸟静,像在举行一场丧事。
笛儿跟江梅在走廊上玩斗草,你出一根杂草,我出一根草,两根草勾拉,谁的先断谁输。曾乐乐笑嘻嘻地装做搭讪,一只脚探向叶晨露,脚面上绑了块亮晶晶的东西。王者独自一人趴在栏上,谁也不看,盯着远方发呆。肖律永远在忙,下课时分他从来不在教室,除了厕所,只会出现在教师办公室。笛儿斗了一会儿草,发现王者瞟了一眼叶晨露,王者还是穿着白衬衫,一个班里,只有王者天天穿白衬衫,白衬衫还一尘不染。
笛儿没了心情玩斗草,也趴在栏上发呆。空气中有一股不那么好闻的气味。笛儿看看对面黑黝黝的山,觉得这气味是从那儿发出来的,就是那天在山上闻见的陈腐骨头味。抽了抽鼻子,笛儿心里难过起来,好像这股气味钻进了肺腑。陈果拿着一包零食,捅了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