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藤怪
那一年,我大舅跟着几个木匠去安化清凉山砍树,吃喝拉撒睡都在林子里。有个木匠会拉二胡,另一个会唱花鼓戏,晚上没事干,烧堆火,两人就一拉一唱,很是热闹。
这一晚,又表演开了,唱的是《刘海戏金蟾》,响遏行云的:“小刘海,在茅棚,辞别娘亲。肩扦担,往山行,孤单一人……”忽然嘣的一声,二胡的一根弦断了,又一阵风,吹得火星四溅。接好了弦,又拉开了,那唱的人张了嘴却不唱,旁人催:“你鬼惊了呀?”顺着他的眼光,原来那边轻盈盈来了一个女人,一身雪白,脸也白,散着一肩发,如黑缎子。
那拉二胡的是好色的,赶紧起身迎了上去:“姑娘喜欢听花鼓戏呀?”那女人点了点头,笑了,如开了一朵莲,一朵白莲。
拉二胡的得意了,嘶嘶切切地拉起来,是下流的调子,《十八摸》,也不要那唱的人唱了,自己唱起来:“我摸着了大姐的白腿巴,白腿巴里一坨毛……”
大家拍着巴掌笑,那女人也笑。拉二胡的胆子更大了,拉了女人的手:“你也来一个。”
女人说:“我不会。”
拉二胡的说:“有一个你会的,亲嘴。我们亲个嘴他们看。”
说着就嘬了嘴去亲,女人避开了,脸上发了红,笑笑,如一朵红莲。
女人说:“我嗲嗲你们看。”“嗲嗲”就是伸舌头。
拉二胡的说:“我们一起嗲。”说着抢先嗲了,黑黑如猪肝,一股恶臭。
女人往后移了移,嗲了,那舌头伸出来,直飙飙越伸越长,无穷无尽了,搁到了对面的山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