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题记:这是我十年前写的东西。十年过去了,关于人生的许多疑惑,我并没有比十年前明白多少,“十年一觉深圳梦”,俱化尘烟。
一
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我陷入对存在的各种可能性的沉思中,有关人生的价值与意义、名与利、现实与理想、思想的保守与激进、个体的定位与走向,我仿佛掉进一个巨大的恐慌的旋涡中。我的每一天都在怀疑和自我否定中度过。在现实世界中我意识到自我一点点被抽离,人的精神在工业现代化中被压榨成这部巨大机器的某一微不足道的部件,人性渐渐物化成某种冷漠生硬的东西,热血化冷血,血性变麻木。在这个追名逐利的时代,人越来越变得贪婪无耻、世故圆滑、狡诈、阴险、懦弱、颟顸、乡愿、庸俗。这个平庸的时代显得那样无聊,它让安于无所事事的人更加无所事事,向这个死水般的生活扔下愤怒的石子,也激不起一丝涟漪,它太沉积厚重了,比那酱缸里的陈酱还要悠久。午夜梦回的时候,我独自醒来,我在酱缸里呆得太久了,我像一具被腌放经年的尸体,我闻得到我身上氤氲的尸气,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从酱缸里走出来。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心灵的自由更可贵呢?它是最高的自由。今天我回过头来探究是什么给予我出走的勇气,我发现是心灵的自由发挥了最本质的作用。它像在心里生根发芽的种子,在那块看不见的土地上悄悄地孕育着它的力量。一个人没有这种内在的自由与独立,就好比这个人没有了灵魂,他的存在只是行尸走肉。当肉体失去了自由,但心灵是自由的,那人就是自由的,即使身陷囹圄,也没有什么可以囚禁征服人的心。思想的广度决定了自由的广度;自由可以超越外在形式的束缚,抵及哲学思辩的境界。你可以是一个浑身泥土的农民,你可以是一个兢兢业业的教师,你可以是一个忠于职守的公务员,你可以是一个技术精湛的工程师,你可以是茫茫人海中的漂泊者,你可以是形形色色人群中的任何一个,你可以是五行八作中的任何一行,而内在自由却是一样均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