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题记
到了一定的年龄,我开始像查尔斯·兰姆一样,放任自己沉溺在对往昔的幻想中。怀念是时间和空间的产物,是一切逝去之物的沉积,是时光都带不走的永恒。在漫漫的岁月长河中,经过回忆披沙沥金,真正美好的东西才像金子一样被挖掘、提炼出来,在我们平凡、平淡的一生中,璀璨如烟火,短暂如昙花,它们像非卖品一样被私家珍藏。
罗马诗人马提亚尔曾说:回忆过去的生活,无异于再活一次。我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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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出生地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山村,那里除了山,还是山。大山逶迤起伏,延绵千里,望不到尽头。村寨坐落在山腰上,如果你将大山譬喻为参天大树,那一栋栋灰褐色的木屋大抵算是搭建在枝桠上的鸟巢吧。这些“鸟巢”里的居民,栖息在他们的安乐窝里,依四时之变化,安排农事与起居。山村远离尘世的喧嚣,山民们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尽管现代舶来的各种新鲜事物和思潮迅速地占据了这块近乎封闭的领地,年轻人们被外面的世界吸引,飞向远方,巢穴日渐变得空荡;但在彼时,那里却是静谧、安详、和谐的,它像沉睡中的婴儿,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在我的印象里,春天的山村是一片葱绿,绿树、绿草、绿山、绿水,世界被这个单一的颜色覆盖着。夏天的山村绿色被阳光的颜色冲和了,绿得不那么肆意了,有一种成熟的美丽。倘若到了秋日,山上的枫叶绚烂如彩霞,楠竹落叶纷纷,松针铺满地犹如柔软的地毯,阳光无所遮拦地照耀在灰色的屋顶和黛色山丘上,秋风从林间穿过,鸟儿从一个枝头飞到另一个枝头,撒下一串串清脆的啁啾声。冬日的山村显得沉寂而清冷,万物萧索,所有的动物蛰伏幽居;对于山里人,那是一个长长的农闲假期,谷仓堆满,衣丰食足,人们心满意足地等待一年中的最后一天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