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离我家老屋不远,有一口无堰塘,堰塘边长着棵乌桕树,粗枝密叶,虬根盘织,是鸟儿的天堂。
从我记事起,乌桕树就横卧在堰塘的水面之上了,根上是一块不知谁放的捶衣石,溜光水滑的,紧挨树根的那一圈也已长满肥厚暗绿的青苔,想是有些年头了。那时,乌桕树是伙伴们的快乐之源,当大人们被乌桕树上鸟儿的第一声啁啾带向他们劳作的田野时,那些清晨就在乌桕树下忙着洗菜、淘米、捶衣的农妇们早已散尽,属于她们的嬉闹终于随着吹过乌桕树的风走了。于是乌桕树便成了孩子的领地,那是春末吧,乌桕树的新叶泛着星星点点的红,在乌桕树上会长出一种叫“毛辣子”的虫,肥肥的,喂鱼极好。又会吐细长细长的丝,将自己吊在乌桕树叶柄下,有暖暖的风里荡秋千。孩提时,我们都爱玩用细竹条挑“毛辣子”的游戏,但“毛辣子”却会蜇人,一不小心被蜇,肩臂上立时会肿起一个又大又红的疙瘩,奇痒难忍。然而这依旧不能阻止孩子们对“毛辣子”的热情,大家争先恐后地爬上乌桕树丫,稳稳地骑了,手腕一翻,竹条一抖,“毛辣子”便掉到水里了,虽是极轻地落水声,鱼儿却是知道的,纷纷游来争食,搅动得水花翻涌,偶尔会有一条大鱼跃出水面,银亮亮的,鳞光闪过,看得人眼都直了。待人从痴痴中醒来,却已是大人们收工的时间了,赶紧背起小弟小妹跑步回家,虽然这乌桕树是让人留恋的,“毛辣子”也是让人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