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他眼里布满血丝。飘然!他最喜欢这种微醺的感觉。轻盈舞动的砖刀在艳阳下闪着喑哑的光。
昨夜发了工钱,厚厚的一叠火焰般灼人。他和工友在大排档酣战,啤酒烧烤串在胃里奔腾,加上早餐二两白酒让他神色傲慢,他骄傲看着正在茁壮的楼房,就像看着家乡田野自己亲手播下的麦苗。
他腾云驾雾般滑下脚手架,石头提着石灰桶,目瞪口呆:大师傅你去哪?
我去发廊看小红!他骑着破旧的摩托车,哼着小曲在沙路上飙飞。
心思雀跃,刹那间撞上一物,飞起、腾空、跌落、钝响!他听见骨头脆响。
他在医院醒来,脸上像被荆棘胡乱抽过,警察在他身边:终于醒了,你撞人知道不?姓名?籍贯?单位?
酒精和疼痛再次袭击他,他昏过去。
暗夜沉寂,他被几个耳光扇醒,石头鬼魅般掏出瓶子,凑在他嘴边。
几口白酒灌下去,他顿时清醒。
“大师傅,闯大事了,跑吧?”
石头把他从窗户拽了出去,像拖一条残废的狗。
两个工友拉着石灰斗车,躲在树影里,把他扔进车斗里,几个人拖着车在夜色的掩护下死命狂奔。天亮,他们惊恐瑟缩在绿皮火车的角落!
若干年后。
他仍在各个工地辗转,银色头发丝在艳阳下散发着微醺的气味。他掏出瓶子,朝着南方虔诚把酒倾洒在地上:兄弟,求你莫再来梦里寻我!
他提着石灰桶步履蹒跚,那把生锈的砖刀有力无力拴在他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