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一个月前,我从下梅林搬了出来。而搬完家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睡得那么沉,如释重负般。
第二天早晨醒来,没有再听见北环大道直来直往呼啸而过的车鸣声,新小区周围的寂静仿佛又把我带回了夜里的梦,梦里是那不眠的下梅林。
早晨。肠粉铺。包子店。
下梅林每一天的开始都快于我呆过的任何地方。那些日子尚是初春,每当五点多的时候,我的房间就会准时被窗外的灯光点亮,那些被我用厚厚的窗帘捂住的亮光还是肆无忌惮地跳到我的眼皮上,踩得我的眼睛发红充血,干涩无神。我知道,隔壁楼的一家两口已经起床洗漱,下楼准备开始在烟雾缭绕中做一天的肠粉。
小两口的肠粉铺生意火爆,每天等我上班路过时,那小小的店里已人头攒动,不多的位置都挨坐满了狼吞虎咽的赶早客,他们心急地吹几口气,不等稍微凉下来就一筷子往大嘴巴里送,不用咀嚼似地又接着一大筷子。老板隐在热腾腾的气雾中忙碌地涂油、淋粉汁、加青菜肉馅,接着娴熟地推进蒸笼,又算准时间流畅地从笼中取出,盛好递给老板娘。老板娘接过后,在丝滑白嫩的肠粉上撒好粒粒白芝麻,两种稍异的白色搭上埋在里头若隐若现的绿的青菜和红的肉馅或黄的鸡蛋,即使只盛在一次性饭盒里,也剔透诱人,再配上旁边早已备好的辣萝卜干和酱香油,足以唤醒一天的味蕾。
能唤醒食欲的,还有老板娘那把嗓音。无论是询问食客的要求,还是简单的一句“来咯”,或是结账时的“慢走啊”,她能有条不紊地周全到每一位顾客,语气不尽相同却又都恰如其分。她爽朗地招呼熟客,又大方地招徕路人,尽管她的普通话蹩脚,粤语口音重,但那一口独特的云浮音是店里的一坛佐料,拌得生意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