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这是一张婴儿床,四周围了纱帐,可能是保姆粗心之故,纱帐对接处,居然留了手指宽的缝隙。
蚊兄已先我一步,挤身而入,一时的兴奋,几让蚊兄无法下口。小孩头,脸,胳膊,小腿上,不时移位,频频变换落点。
保姆正坐在离婴儿床几米远的一把椅子上折放衣物。
我不知道自己因何有了不忍,蚊兄在纱帐内招呼我,我非但没动,转而飞到保姆头顶上方,一个劲鼓动羽翼,嗡嗡作响。
如果我可以听到,想蚊兄多半要骂我吃错药了。
保姆分明已察觉到我的存在,起身,径直走向婴儿床。
此时的蚊兄是被动的,它逃而无路,也许它已注意到纱帐外保姆愤恨眼神射出的寒光,危险迫使它放弃猎食,寻找破口,以便自己全身而退。无用,全都是无用。纱帐起先留下的缝隙已被保姆重新拉紧,纱眼密密实实,蚊兄左冲右突,疲累不堪。
我再度飞到保姆身边,试图干扰到她,以便为蚊兄争取更多时间用于逃生,保姆摆动两臂扇起的风则将我狠狠推向一边。
与此同时,保姆伸出一只手,两指合成铁钳,向蚊兄停留的纱网快速移动过去——我不忍再看,蚊兄——
悲伤之余,我像个战场上的爆破手那样,想到跟她同归于尽,奋力竖起的坚刺,在抵达保姆身体一刻,失去气魄,弯了下去……
只因我看到一张脸,就在保姆怀中,一张婴儿的脸,苏醒着的,天使般亲善而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