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1
你的语速不疾不徐,声音清脆悦耳,每个字像岩洞里悠悠落下一颗晶莹水滴。过小年是这样赞美秦新春说话声的。他觉得自己有点水平,夸人能夸出花样。
他们躲在一间废弃的小仓库后面,背靠墙坐着。眼前是长满剥皮树的坡地,落叶积得很厚夹杂着枯枝,前方不远就是深圳河,河面不算辽阔,河水慢流,对岸的景色给人多重想象,河风吹上来,很有画面感。好地方,适合谈恋爱。
真有这么好听吗?秦新春抿嘴而笑,样子甜甜地,调皮而略带勾引的味道。过小年真想摁住她的头往她脸上亲一口。小仓库前门的厂道上,有汽车而过,发动机轰鸣声借着地面的震感传过来,远出有几个管理人员在大喊大叫。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说:你会唱山歌的话,可以上中国好声音。
2
办公楼旁的篮球场上,新进员工分四排站在那儿。他们穿着深蓝色工装,头戴深蓝色的工帽,整齐划一,立即模糊了性别。不过要分辩男女还是不用担心,男人和女人分开队站着,眼睛随便一扫瞄就知道。公司人力资源部培训专员刘先生手托文件夹,站在队伍的前面,俨然是个教官。阳光猛烈,篮球场上有他们的斜斜的身影,汗珠掉下来落在水泥地面就没了。
这时,过小年开着蹦蹦车从三段漂出来。他要去宿舍食堂装生活垃圾。这活儿不好干,主要是要司机自己装车。垃圾这东西总是让人恶心,潲水、菜皮、果屑、尘土、枯叶、塑料袋,混在一起发出阵阵恶臭,最恶心的女人用过之后的月经纸。他老婆李义秀多次跟过小年说:那东西千万别让手碰着了,会背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