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像深圳这座地稀人稠的超大而拥挤的城邦,其来去匆匆的出来谋生的家庭成员,大都养成了见缝插针、有空就钻、狭道相逢勇者胜的冲动惯性,形成了它的脾气和性格,营造了它节奏飞快、竞争激烈、头顶大山的气象。
走路赶着,前面的空间才广阔自由;坐车抢着,恐怕没有了空位;开车趴头,只因为前面有一个或半个裂隙;购物、结账、坐电梯、用餐、游览,进出人群密集之地,多半表露神色紧张,争先恐后,爱做“填空题”。人们大概都知道光阴似箭,惜时如金,贵如寿命、安全、健康,不轻易让时光在碌碌无为的指缝间溜走,不让无谓无聊去挥霍浪费时间,让珍爱的行为意义去填充它无事的空档。这种习惯甚至潜移默化到了爱情、婚姻、家庭、事业中,处处游动着爱填空的影子。
有个女孩名叫婉君,是大学艺术专业毕业生,来到深圳寻找职业,见各行各业体制内的单位都应者如云,千里挑一,位无虚席,满头雾水,只好降下理想的海拔,去私营门店找空缺职位。
一天,她沿街东走走,西看看,漫不经心,漫无目的。突然一间书画装裱店映入眼帘,上前询问,得知老板是位外省籍的转业军人,离开部队即来深圳。10多年来,他只做自己的强项,发挥书法特长,租房办少儿书法培训班,被聘请到学校讲书法课,获得了妻子、儿子、几套房子、车子、票子。他个子不高,身形偏瘦,半头秃顶,谈吐低调,性情随和,穿着随意,挂在墙上的一幅字写得特别的哏。听说他小楷写得更好,又快又清秀、隽永,一天能写一本几万字的经书,工费万元。经友人推介,他赢取了寺院的很多订单,忙得不可开交,收入也很可观。她心想,这人和事不就是自己心仪和追求的吗?个子不高的她,青春秀气,被教科书熏陶过的西北姑娘,一毕业便只身来到举目无亲的陌生的南海之滨,凭专业,觅职业,求事业。已有数月之久,家里给的盘缠所剩无几,快像个乞丐。这段时间的应聘冷遇,泄气的皮球快撑破了。但回忆大学四年为理想而奋斗走过的路,身上承载的家乡父老的期望和寄托,也要正视即将破碎的梦,忍耐着快要涌出内心的泪泉,冥想自己的美好未来,坚定地叩问自己:“眼前难道就是适合自己需要的?莫非这就是穷途末路下的曙光?”“来来来,请进来坐坐,看看,谈谈,喝茶。”老板的热情招呼打破了她的片刻沉思,冰冷的心里似有一丝海风的温湿气流吹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