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满是褶皱的小脸上长了一个粗壮的鹰勾鼻,突兀张扬,老陈是那种让看上一眼就忘不了的人。我时常用八国联军烧杀奸淫来取笑他。他总是摸了鼻子,憨厚地笑了笑,说,我是赣南客家人好不好,满清入关时祖上就迁来了。
老陈大名陈友生,有段时间我与他同在一家工厂里打工。那是一家颇具规模的大厂,厂名我就不说,黄金广场有它的巨幅广告牌:时间荏苒,品质始终如一。从工厂管理口中得知,这幅广告一年的租金就要五十多万。五十多万呀,对于大数额的钱我们总是会忍不住激动,闲聊时忍不住要议论它。若是老子有这么多钱,该怎么花呀。有的说,去老家的县城买套房子,这样儿子长大说媳妇就不用愁了。有的说,回老家镇街上开个小店,卖五金卖服装卖副食,随便卖什么都行。有的说买辆小车,过年回家就可威风一下。有的说干脆吃老本,有五十万,农村开支小,能吃到老。我们为这虚构的美好未来兴奋不已时。老陈以老江湖的口气把我们拉回到现实中:这是不可能的,别做梦了。我们承认,就凭打工挣死工资,不吃不喝都攒不上,但我们并不沮丧。
老陈的工作岗位是垃圾车司机。工厂一大,垃圾就多起来,生活垃圾、生产垃圾、建筑垃圾。对了,工厂常年有支施工队,这儿修修那儿补补,造出不少建筑垃圾。他开一辆蹦蹦车,将分散在各处的垃圾装车,拉到三段漂的一个大坑里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