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上班的一个上午,突然接到号称同学的电话:“猎蔷同学,老班长,还认得我吗?听得出我是谁吗?你猜猜看。”
我愣住了,工作中的满头露水,一时突兀让我上哪儿猜去呀?懵懂在最近老有的骚扰电话的云山雾里:卖房的?贷款的?诈骗的?半信半疑:口音是乡音,但老乡见老乡,背后给一枪?经验使我心里长满了心眼、防备和不信任。
“你是哪位?我一时半会儿往哪里去猜?没时间,15年的读书生涯,历经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阶段,同学多了去了,别卖关子,耐性有限,自报家门,否则挂了。”
“别,别,我真是你的同学,而且是很老的,初中骨灰级的。30多年不见了,我是桂圆。”
“哦,你好,老同学,从记忆的漩涡里慢慢拽出一点印象了。你在哪儿?怎么想起的我?怎么弄到我的电话?”
“我现在惠州,上次回老家与几个要好的同学聚会,在统计同班同学时,说起了你,你是我们的常任班长,学习又是榜样,七转八转打听到你的电话,又因为我女儿也在深圳,所以一定要联系到你,拉拉过去、现在和未来。人到中老年了,各种风霜雨雪已停泊在风平浪静的枫桥边,有时间、有心情、有条件去寻觅曾经熟悉的陌生人了,叙旧、怀旧、依旧,拾忆过去的时光路上的趣闻轶事,冲刷现在的斑斑锈迹,引导未来的幸福快车。”
“是啊,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岁月是金戈,已经把我们的棱角打磨得光滑滑、圆溜溜,把世界戳得东倒西歪、七零八乱、片甲不留;流水似秋风,把乾坤打扫一去不返、烟消云散、平静如初,我在冰箱里战栗。半个多甲子,弹指一挥间,青丝变白缕,皱纹像老藤枝蔓,爬满了额头,年轮在肆意生长,已经物非人非,似是而非。那时我们刚踏上发育阶段,在封闭正统的蒙昧压抑下,恋母情结得不到转移,憋屈的荷尔蒙有溢出却没有漫过异性间的堤坝,心与心、思想之间更竖着一堵高高的厚厚的无形的柏林墙。连话都没讲过一句,更不说一起玩耍、游戏、拉手、飞眼、写信、亲密接触了,很傻,又傻得可爱与神秘。但你们几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小伙伴的活蹦乱跳的形影还历历在目,从教室门口就听到三三两两叽叽喳喳的清脆的菜鸟声,使神圣沉闷的教堂有了一丝活跃流动清新的气息。特别是你,头上绾两条小马尾辫子,头颅像个逗号,脚下生风的走姿,让逗号左右晃动,像钟摆,很有活力、自信和气扬,穿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定是来自于你殷实的家庭背景。很久以后才知道你是我村堂姑的千金,我的堂姐妹,属于近亲,庆幸当时没有发生爱恋的情戏,否则伦理会有多丢人吶。虽然班主任老师器重我当班长,可我内向,连每节课上下课叫‘起立’和课间出操带操,都很为难,有一根稻草那样的压力,很不好意思,很腼腆羞涩,叫不出声,好像有一种无踪无影的力量在控制着自己的胆量、气力和肢体,只有自己能听到,同学们只有看我的嘴唇噏动和出手动作或老师的口令而动。害得老师经常鼓励我大胆点,如今老师老矣,尚能饭否?我就是在一种环境中长大的,生理与心理及其社会化不同步,内心背着很多重负,觉得不愿意与父母一起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业生产劳动中生存,不愿意在随处是鸡鸭绊脚、猪牛粪横陈、臭味熏天的环境中生活,不愿意过自给自足的农村日子,应该脱离小农意识。这些想法打小就深埋心底,成了所谓的个人理想和为之奋斗的动力。谁都知道读书很辛苦,我就这样笨拙和固执,偏选这条道,只想走唯一的出路---读书这座独木桥,孤注一掷、釜底抽薪、背水一战,直逼重点高中,志在必得,哪怕成为书呆子,也要‘出家’捞一个非农户口指标,走出荆棘丛生的原始森林,挤入有坚硬心脏的城市的钢筋水泥丛林。所以就比别人多浪费时间在学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