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他们又在开战了。那声音仿佛西北方向来的风,一个劲地在咆哮。
你信不信我挖个坑把你给埋了!他说这话时,眼里放出能杀人的凶光。
我信!你早就想我死了!趁早埋吧!她闭上眼睛,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窗外,冷冽的寒风撕扯着孩子的嗓门,意图把激烈的拍门声淹没。
爸,妈,你们别吵了。女儿的声音被风送进屋里,在屋里转了个圈,又被他一个巴掌打了出去。
突然安静了。屋外比屋里更安静。
我多想上前给他一个巴掌。
想起他娘,我就忍了。
他娘就在我旁边,但这么多年了,她再也不愿意多望我一眼。
我告诉自己,不能出手。我紧握的拳头,慢慢地松开。
我总喜欢拿拳头去解决问题。因为这双拳头,饥荒那几年,别人都在喝西北风,只有我还能勉强维持生计。他娘却一直把我当土匪,骨子里看不起我。后来,我的拳头总落在他娘身上。
他娘一走,拳头就给他了。
她跑了,跟他娘当年跑的情形一模一样。
去追啊!我拼命地喊。可他听不见我说话。
他没有去追她。他肯定像我当年那样想:她会回来的!
他灭了烟,去找孩子。
在他心里,孩子是最重要的。这一点,是我最欣慰的。如果当年我能多一点像他这样的心思,他也不会混成这样。
如今阴阳两隔,我也管不了。明天是七月半,他肯定不会来给我烧纸焚香的,我得出手去别处……哦,不,不能再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