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方圆百里,谁不说二姑奶菩萨心肠?
春末夏初,二姑奶守寡了。老爷驾鹤西游,留下偌大宅院。
院墙外临着青石路。自从二姑奶建了粥棚,那里便热闹起来。棚子拉开几丈,遮蔽烈日。一口大铁锅,整天冒着热气。锅里白米粥,插筷子不倒。
太平年景,镇上乞丐不多,三三两两,喝碗粥,扯些闲话,临走时朝院墙拱个手,算是感恩二姑奶。不久,路人闻到粥香,也停下脚步,美美喝上一碗。
喝粥人越来越多。先前每日需半袋米,后来增为一袋,仍供不应求。丫鬟翠云发牢骚,二姑奶却不在意,老爷临终嘱咐,要众善奉行,广济贫苦。耗些柴米,算不了什么。
一夜狂风,粥棚底朝天。二姑奶偶感微恙,无暇顾及。数日过去,粥棚不得修缮。那些平素喝粥的人,纷纷焦躁不安,渐而恶语谩骂。
不知是谁,竟将一块石头扔进墙内。二姑奶正晒太阳,突然池塘里“扑通”一声,水花飞溅,打湿她的脸。
翠云急忙跑到外面,弄清缘由,回来禀告。
二姑奶霍然而起,踱出门外,双手叉腰,尖声道:“粥棚拆了,初一、十五,起火熬粥,平时免了。”
众人皆骇,传说中慈眉善目的菩萨,竟是瞎眼老太婆。
此后,每逢初一、十五,墙外传来响亮的喝粥声,伴随阵阵颂扬:“二姑奶菩萨心肠啊……”
二姑奶静坐凉亭,紧闭双目,手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翠云笑倚栏杆,轻摇团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