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邵军把一堆纸品摆在奶奶面前说,奶奶,去坟上烧的我都买来了。
奶奶睁开眼,努力摆脱那种老年人似睡非睡的迷离状态说,再去买瓶墨汁。
墨汁还是村小卖店那种一块一瓶的劣质墨汁,颜色不很黑,深灰的。白粉连纸还是五毛钱一张,印版是爷爷当年亲手刻的,枣木,带把,长方形,宋体字:冥国银行一元。奶奶把一团旧棉絮按在盘子里,倒上墨汁,印版压上去蘸足墨汁,然后一个一个在白纸上印。一元,一元,直到印满整张纸,再换一张。
邵军把纸祭品摆在爷爷坟前说,爷爷,轿车别墅苹果七,钱有一亿十亿百亿大票,别舍不得,随便花。邵军想拿打火机把这些给爷爷的礼物点燃,或许库存太久受潮了,怎么也点不着。
旁边伸过来一只拐杖,拨开邵军的手。
奶奶说,一亿十亿一百亿,都是活人糊弄活人的,别拿这个糊弄死人。
邵军忽然觉得很委屈,落下泪来,本打算鞠躬的他跪了下来,伏在爷爷坟前哭道,爷爷,他们怀疑我腐败,把我停职了……
奶奶掏出火柴,点燃她亲手印的一元一张的冥币,火苗跳动燃烧起来。
邵军看见火苗忽然又兴奋了,抓起他买的纸品一件件扔在火堆上。邵军说,爷爷,你要保佑我过了这个难关,我买最好的祭品烧给你!
坟前的火苗借风势疯长,几点火星溅在邵军身上,瞬间引燃了他的衣服。
站在旁边的奶奶,好像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