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五月初的日本富山市,到处是一片樱花的海洋。那铺天盖地的樱花,使这座日本北陆的小城,像一位深锁春闺的少女,显示出孤寂的幽静和哀怨的妩媚。
在富山大学的林荫小路上,一位西装革履、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士和一位身穿藕荷色衣裙庄重文静、仪容俊雅的年轻姑娘,缓步走着,说着中国话。
多谢了,你翻译得真好,使我的学术报告增添了光彩,男士说。
看您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呀,我是第一次登台作翻译。三天前,我看到您寄来的讲演稿时,真怕死人了:稿子写得棒极了,我怕翻译不好,对不起您;又怕您是南方人,听不清您的口音……可我们一见面,满天的乌云都散了:您那么和蔼可亲,还讲我的家乡话……
我讲你的家乡话?男士有些诧异:你不是日本人吗?
我现在是日本人,姑娘平静地回答。我三年前才随母亲回归日本的。我的父亲是纯粹的中国人,我母亲是正宗的日本人,我是个小杂种。她笑了,被自嘲逗乐的。笑声清脆纯真。
这笑声,他感到耳熟,而且刻骨铭心般的清晰,是他一生也不会忘记的。
他想起中学时代的一位女同学。她的名字叫肖坤。在初中时代同班,是争班级第一名的“死对头”;高中不在一个班,是争全校第一名的“冤家”。在中学时代,他们总共说过三句话,而且都是她说的。
在初二放暑假那天,她见他背着行李卷往县城西边走,惊讶地喊到:哎呀,你是那边的人哪!县城西边的乡下是素有“南大荒”之称的落后地区。姑娘的惊讶有多层含义,但绝没轻蔑的意思;他却认为,就是那个意思,再没别的意思,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