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同僚之间,或者普通朋友之间,甚至夫妻之间,谈论文学都变成一种不合时宜的话题。文学仿佛成为一种隐疾,我们常常羞于启齿。我们时常感到疑惑,当我们谈论文学的时候谈论什么?确实在某些时候,我们会和一些人谈论文学,但是这一类话题却变成其中某个人炫学的机会。这种场合总有那么个文学爱好者,滔滔不绝地列着一串长长的书单,或者一串书里的人名,或者复述某本书里的一个乏味陈旧的故事。听众为了掩盖自己的无知,众声附和着这位博学多才的仁兄。由于参与者的阅读兴趣和经验悬殊,这种谈论极少能引发共鸣。每逢这样的场合,我总习惯于保持沉默,关闭心门。我把文学埋藏起来,埋在我的骨子里,藏在灵魂深处。在我们绝大部分生活场景中,文学都是不必要的、多余的。在喧嚣的生活中,人们关心明星、美食、游戏、楼市、段子、电影、肥皂剧、综艺节目,但没人关心文学。文学像一件无人问津的滞销品,像一个孤独的旅人,像一个年迈色衰的老娼妇。而我,也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与文学相逢,那是久别重逢的欣悦,那是久旱甘雨的滋润,那是历遍喧哗后的安宁。
文学总是为位于生活,写下某个句子或诗行之前,我们得先思考解决温饱的现实问题。生活从来都不轻松,我们几乎费尽所有气力,好不容易在都市里立足。而文学并不是为了让我们生活得更好,不能给我们升职加薪,它怀疑生活、批判生活,它对生活采取一种无声的抗议、消极的不合作,时刻与之保持警惕与距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们将最好的时光,贡献在日常工作事务上。我们跟文学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关系越来越淡漠。最终,那些曾经热恋过文学的人,彼此成为路人。那些失去文学的人,越来越像个务实、讲求实际的商人,他们用金钱衡量时间,给每一件事物标上价格。文学的意义在于毫无意义,我们一旦索求,它就一文不值,我们一无所求,它就显得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