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一
清晨燥热无比,电风扇转动大扇叶,晃晃悠悠,灰尘随着吱呀声抖落而下,又在喧嚣声中消失不见。
刘晓花已经在垃圾桶前站了很久,胎记抓着右半边脸,红得发烫。
在此之前,张强搂着李燕劝了她十来次“如花姐姐你要是搬不下来,我帮你搬吧,怎么说我这人也是个团结有爱的好学生。”
李燕只低头涂着指甲油并不揭穿他拙劣的好意。坐在同一区域的男生们倒是捧场得笑上两声。我们则做着自己的事悄悄用余光瞧她。
刘晓花并不属于任何一方,或者说她并不具有嘲笑和看热闹的能力。甚至被隔绝在电风扇吹拂不到的地方,只能站在气味刺激阳光刺眼的垃圾桶旁。
她并不高,大约一米四,仅比垃圾桶高一个头,肥大的蓝白校服套在身上,仿佛灌着风般空荡荡的。她扎着马尾,发质枯黄,红烫烫的胎记掩藏在阳光另一侧,却依旧显眼,无时无刻不将她与那些或光滑或长着青春痘的脸庞区分开来。
她朝任何一个偷偷看来的人看去,回应却是一个个垂下的头,于是她不得不独自面对每天必会遇到的难题——如何将垃圾桶里的桌子搬出来。
用了一个学期的垃圾桶桶壁沾着黏腻液体,倒垃圾的人总要垫上三四张卫生纸才敢碰,她若是想搬出桌子,必然需要踮起脚,手肘抵在桶边借力才能使羸弱手臂拥有并不相称的力气。
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粗糙发硬的纸,刘晓花熟稔地铺叠在桶边,卷起袖子,踮起脚,将手肘抵在桶边,双手搬起差点卡在桶里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