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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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特别冷。
风很大,老态龙钟的桂香婆几乎把所有过冬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但还是不停地打着哆嗦。
此时此刻,她哆嗦着身子,极度沮丧地依靠在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上,用乏力的眼神朝着通往山外的方向张望。几米开外,一只同样老态龙钟的小黑猫耷拉着头蜷曲在草丛里,时不时用乏力的眼神朝桂香婆这边张望。而桂香婆的身后,偌大的斜坡村,数十栋老木屋,则歪歪斜斜地静默在死寂般的空气里。
正在这时,桂香婆口袋里的老人机响了。
她用颤抖的手掏出手机,一接听,话筒里传来邻居彪子的声音:“伯母,我是彪子。麻烦你转告我家涛仔一声,我们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拿到工资,今天恐怕是赶不回来了……”
桂香婆那只拿手机的手悬在了半空。她愣住了。
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了她的面前:都大年三十了,偌大的斜坡村,却只有她这个年已八旬的老太婆和彪子那个年仅十一岁的儿子涛仔两人留守孤村。
桂香婆也有儿子。她的大儿子歪狗五年前得病死了。大儿子死后,大儿媳带着桂香婆快成年的孙女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他的小儿子冬狗一直在外面打工,后来娶了个广东媳妇。这些年,除了每个月按时寄钱回家,冬狗就只在哥哥歪狗去世那年回家看望了母亲桂香婆一次。当然,除了按时寄钱给母亲,冬狗也会隔三差五给母亲打个问候电话。五天前,冬狗打来电话说,车票难买,一对子女又刚好感冒,今年过年恐怕又回不来了,要桂香婆自己多去买点好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