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1.
地梁打好了,房子基脚轮廓有了,房子整体轮廓也像有了,王桑北目光往虚高处拉伸,拉出一幢两层小楼,黛顶、粉墙、环以圆柱栅栏阳台。
天欲黄昏,一列大雁在惨白的天空点出行歪斜的“一”字,眼看就要越过面前的江水扑进岸边连绵的峦怀。王桑北站在石坝上,像块立石。
那天黄昏,窗外也有几只鸟,它们水珠般,在几棵树上溅来溅去,伴杂叽叽喳喳的叫声。周玲如望向窗外,神情木木地。靠窗的病床上,躺着王操,护工正在给他擦身,男护工力气大,摆弄物件样将王操推起侧翻,王操一动不动,仿佛呼吸都没有,一只脚扭着塞到身下,脚趾扭得发红,桑北见了,赶紧抽出脚摆好。
“爸爸就这样一直住医院吗?”她看着周玲如,眼神却不像在问。
“那还能住哪?”周玲如转过头,目光涣散地铺了一病床。
“总要有个去处吧。长期在医院可不行。”王桑北叹口气。
夕阳又冷了一层。周玲如也叹了口气。这两年,医院已经成了她们另一处家,每天早晚报到,白天值守,除了病床上的王操,每个人都散架数次又一次次重新组装。
“妈,我有个主意……”王桑北打起精神,顿了顿,看了王操两眼,又看看周玲如:“我在老家盖幢房子,把爸爸接回老家。”
“啊……”周玲如一时没明白。
“爸爸会高兴的。”
“回老家?”周玲如不敢相信,抬头把眼前的两缕灰白头发撩至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