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办公室的空调“吱吱”地响着,凉爽的冷风缓缓地吹来,我一边轻轻搅动着咖啡,一边浏览着网页。不经意间,我抬头看到关闭的玻璃门外,几个工人正在太阳下卸货,那白花花明晃晃地太阳,让我想到“毒辣”这个词,一想到“毒辣”这个词,我的脑海就出现了我在公明楼村的画面。
那是1998年,我第一次来深圳公明楼村。彼时才四月份,深圳的天气已是暑气蒸腾,三点左右的太阳正毒,像无数把飞舞的小刀,青白的天,青白的水泥地,到处都是白花花明晃晃的一片。顺着阳光一路望过去,一座座白色的,半半截截红色的楼房,似乎正在拔地而起。它们在眼前都是金碧辉煌,再多望几眼,都会耀眼在动荡的世界里,无限制地膨胀灼目,使人头晕目眩。
太阳真毒辣。提着包裹站在公路边的我,被晒得头晕目眩。一天一夜的火车,直坐得我晕头转向。在楼村一下了车,满以为老公会来接我,可是迎接我的竟然是两辆巡逻摩托车,见我提着包,穿着蓝色民警制服的四个人把我围了起来,我吓得心“扑咚扑咚”地跳着,双腿发抖。
“暂住证拿出来看一下。”其中一个又高又瘦的青年男子对我说着,语气严厉,仿佛我欠了他几百吊钱似的。对于“暂住证”这个词,我并不陌生。比我早一年来到深圳的老公,因为这个暂住证,他曾躲着民警的视线走路;他曾睡过坟地,曾躲在荔枝园的小猪圈……暂住证,不知谁发明的一种身份,一种标志,在2003年以前的那段记忆里,没有它,我们这些外来工似乎都不是中国的公民,似乎就是一个偷奸耍滑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