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许多年前,大约不是在冬季而是在秋季,情感上吃了苦头的我,遁来深圳避难。下飞机,出机场,拖着两个硕大行李箱,来到330机场大巴跟前。看看那锃亮、高大的330大巴,站在伟岸的车旁,我顷刻间更加渺小。我的大箱子倒是坚挺硬朗傻不愣登支棱着。蓬头垢面满面愁容的我,望着它进行了绝望的计算,要怎样才能把箱子搬到车上去。立起来、放倒、侧躺着,无论从哪个面下手,我都没办法把箱子抬离地面再抬上车去。车上沿窗户坐着一溜乘客,此时此刻,他们在高大明亮的车窗内部居高临下,向我投来不抱丝毫同情的目光。
“小姐,箱子给我……”是在叫我?是在叫我。刚从内地来,我还不习惯被尊称为“小姐”。前面说过,本小姐因为在感情上吃了苦头才逃到深圳来。哭丧着脸,素颜加上哭肿消不掉的大眼泡,让我看起来沮丧又落魄。可是,旁边叫我小姐的那位——她也是一位小姐。跟我不同的是,她光鲜亮丽得很。一身洋红色制服裙,不大不小,不长不短,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脚穿黑色中跟皮鞋,长筒丝袜庄重地贴在腿上,没有勾丝破洞。头戴一顶小小的装饰性帽子。
她笑吟吟地站在我旁边招呼道:“小姐,你好。”随即弯下腰,将我那大箱子往车旁拉。她的长发束成发髻,乖乖拢进蕾丝发套里,一丝乱发都没流落在外。好齐整的一位小姐啊,我在心底赞叹。她是机场大巴售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