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2003年秋天,有个浓重家乡口音的打电话过来,先要我猜他是谁,我猜了五六七个名字都被他否定了,气得他直嚷嚷,说我贵人多忘事,说我怎么可以把他忘记呢?他从来都没把我忘记。这不,有个发财赚钱的好机会就想起我来了。我还是云里雾里想不起他是谁。他只有告诉我他是某某了。我心里哦了一下,是有这么一个人,在老家上去一个村子住,七弯八拐,还算得上一点亲戚。他见我想起了他,开心地笑起来,再问我现在在做嘛个。那会儿我刚与车间主管吵了一架了,愤气地离职了。他说:你赶快来我这,我这儿有个发财的好机会,一年赚十把万块钱小意思。2003年的十万块钱可不是个小数字,县城里能买套房子。我问干什么工作能赚这么多钱。他说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反正能赚钱,我们是老乡我们又是亲戚,我还你不相信呀?赶紧过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我来到深圳一个叫大鹏湾的地方。
老乡工作的地方,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小村庄,既没有繁华的街道,也没有林立的工厂,我犯疑惑了,这样的地方,能有赚十多万块钱的工作做?那儿的人还是很多,单一个带围墙的院子里,就有六七十个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老乡告诉我,这仅是极少的一部分,整个公司有上万人,深圳分公司就二千多。他们见了我,都笑脸相迎,十分热情,接行李包的接行李包、引路的引路、还有不少高声大气打招呼、端凳子的端来凳子,递茶的递上热茶。搞得接应不过来。其中有个又高又胖的家伙双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还使劲地摇: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你加入我们的团队就加入对了,我们这个团队要让每一个人发大财赚大钱。语调宏亮而磁性。老乡告诉我,他是这儿的领导,年收入已超过百万。我心里要命地呀了几下。年收入百万,已够让我呀个不停了。一个年收入百万的领导对我这个初来昨到的新员工如此热情,热情得令我感动。这么好的领导我第一次遇上。以前进工厂,是人事文员面无表情地把我带进车间,车间主管用审贼一样的目光盯着我:以前干过这活吗?你会干吗?你吃得下这苦吗?看到领导对我这么好,还有大家的笑容和热情,我有一种回到家的温暖。喝了几口热茶,他们安排我去住下来。宿舍是个大宿舍,摆得是通铺,像北方人的大坑一样。整个宿舍里有股浓烈汗臊脚臭味。宿舍坐着两男一女,一老两少。老者有五十多岁,脸上的皱纹密而又夸张,又黑又瘦,两颗门牙夸张地突出来。一看就知道,刚从农村来,身上还泥腥味。老乡告诉我,他们是一家人,老者是年轻男人的岳父,年轻男人是年轻女人的表哥。老乡说:瞧,人家一家人都来赚大钱了。他们一见我进来,脸上就有春风拂面般的笑容,起身挪位,问我喜欢睡哪,是喜欢睡靠窗呢还是喜欢睡中间?然后是帮我铺床叠被。特别那年轻女人,人长得好看,笑又笑得甜,铺床叠背时,有意无意朝我靠近,让我产生此女子正合吾意的幻想。没过多久,高胖领导进来了,叫老乡请我去外面搓一顿,代表公司给我接风洗尘。老乡高声大气地说要的要的,摆了一下酒店服务生请的手势。我回眼看那三位,意思是有公司招待饭也顺便请他们一下。他们待我这么热情,同居一个宿舍,将来的人际关系必须密切。特别是年轻女子,将来说不定会成为我的老婆,而他们就是亲戚了。不顺便请他们简直天理难容。老乡脑子轻得快,立即邀请他们一起去。他们忸怩作态了几下,便满心欢喜地跟我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