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学校来了个笛子手,专职排练初中生乐队。他身材修长,气质儒雅。只可惜有肝病,还是有传染性的乙肝。食堂门口传染病名单贴出来那天,就有人看他自觉带了饭盒。即便这样,大家还是不愿意和他一起吃饭,据说唾沫星子也能传染。可他吹奏的笛曲,却是有传染性的。但凡听过他吹的曲子,都会不自觉地沉迷,仿佛那是天籁之音,可以穿透夜空,洗净灵魂。
他的手指苍白,就像他每天熨烫平整的白衬衣,还有一成不变的生物钟一样,有种病态的美丽。刚来一年,大家就发现他每天的生活,几乎可以当钟表来对时。早餐,他会准时七点迈入食堂,八点整,他工作室一定会传来笛音,中午十二点,他工作室的午休帘会拉紧,傍晚六点,他肯定会到校门口拐角的小吃铺点一碗三鲜馄饨。在众多女老师眼里,他几乎是个完美的男人,帅气、克制、深沉、有内涵,除了那病。
那天早晨,笛声即将结尾,我正路过他的工作室。大概刚从沉浸的情绪中苏醒,他的神情有些黯然。
“早!”他的声音像是被他刻意保护着一样,不带一点沙哑。
“早。”我客套地说。
“进来喝杯茶吧!”他小心地放下笛子,窗口飘出一股浓郁的茶香。
工作室里整齐地摆着一排排乐器,锃亮的小号、装在琴套里的小提琴,萨克斯管、闪着光的打击乐平锣和大小鼓。阳光从敞开的窗户倾泻而下,地板上每个物件的影子都刀削般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