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屈指一算,几乎不能相信:我来深圳已经20年了!深圳还是普通人眼中年轻的城市,我却成了普通人眼中的半老徐娘。有时候,心中难免有些小悲伤,可回头看一看来时路,看着身边的孩子,又心生小满足:就像歌里面唱的那样,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我在这里祈祷,我在这里迷惘,我在这里寻找,也在这儿失去……
关于打工的画面,记忆定格在尘土飞扬的路面,破旧的公汽站台,瘦得像得了乙肝一样的大哥躺在候车亭里休息,他间歇性干咳,喉咙里发出些怪异的声响。1998年暑假,还是实习阶段呢,我跨出学校的大门,毅然踏上南下的火车来投奔当时在东莞市打工的大哥。大哥在终年都是灰尘迷漫的家具厂车间工作,一连好几天,他请假陪我到东莞市厚街镇的每一个工厂门口看招工牌。我们顶着8月份的紫外线,辗转着寻找和面试。渴的时候,大哥给我买小玻璃瓶装的百事可乐或者可口可乐,我总是被呛得流眼泪。大哥就笑我,絮絮叨叨地解释:“这种瓶装的可乐最解渴了,多喝几次你会习惯的。”走累了,大哥要求歇一歇,趿拉着塑料凉鞋,站在树荫底下或者靠在公共汽车等侯牌边,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太累了,歇会,就歇一会。”话未落,杵着,再也走不动了。很多时候,他靠在那或站在那,虚睁着双眼,像是睡着了,脑袋耷拉,顶一头脏乱的头发。若是能坐着,他是肯定能睡熟的,呼吸均匀,时不时还打声呼噜,有倒下去的危险,却一直未倒。这样的面画,原本是叫花子或者疯子才干的事情,而我的大哥,他带着年轻气盛的妹妹找工作,徒步走了太多的地方,疲惫让他困不择栖。他摊晾在那里,小小的一堆,任凭他人的眼光叮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