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一
我想用我的双眼,撩开层层云朵,无奈我看到的,总是满天的忧伤。
清明节这天,皮皮死了,死在小区的过道上。头天夜里,我在网上接连看了三部悬疑恐怖片,直到凌晨两点多才上床睡觉。睡前关闭了床头闹钟,打算睡到自然醒,没想到七点不到,我就被皮皮弄醒了。当时我在梦里和一个漂亮女鬼缠绵,或者说是在和杨梅缠绵,因为对方的脸飘忽不定,一直不停地来回切换,时而是陌生人的脸,时而又是杨梅的脸。梦里的场景真实清晰,温热潮湿的舌头一下又一下舔我的脸,痒乎乎麻酥酥,感觉跌进了极乐世界。快活之际,突然从梦中醒来,看见皮皮趴在枕边,伸出淡紫色舌头,瞪着双眼,诡异地盯着我。我恼火地踹了皮皮一脚,啐了一句,神经病!
皮皮的死跟我的粗心大意有关,跟我的优柔寡断有关。如果这天我晚一点带它下楼,如果不是我撇下它去小区门房取邮件,如果我昨天回了老家去祭祀父母,皮皮就不会死。我常想,“如果”是一个不祥的词汇,它后面往往连带着悲剧的诞生。父母死去好些年了,每年的清明我都没回去,我成了一个不孝之子,成了一个故乡人眼里的异乡人。我的肉身和灵魂早已不属于故乡,而属于这个浮躁世界里的孤魂野鬼。我隐隐有预感,终有一天,我会横尸街头,客死他乡,永远无法落叶归根。清明前两天,我在梦里见到了父母,他们的容貌永远停留在一个“老”字上,身子佝偻,步履蹒跚,皮肤打皱。梦里的父亲好像生着病,很少出没,一个人住在后山的竹林里,过着野人般的生活。母亲叫我去看看父亲,我回答说好的。正因为梦里的一句“好的”,我醒来后就滋生了回去看看父母的想法,准确地说,是看看他们杂草丛生的墓地。说实话,回老家是我最不乐意的一件事,看到同辈或晚辈们过着光鲜闪亮的日子,我就自惭形秽,矮人一截。两天时间的思前想后,回家扫墓的想法最终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