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无言
  • 点击:63326评论:02020/12/04 19:09


两年前的春节,冯云陪父亲坐在院子中芭蕉树荫下。关于那棵芭蕉的来历,冯云记得很清楚。小时候,爷爷不知从哪里带回一棵一尺多高的幼苗,栽种在院子门口,说以后就有香甜美味的芭蕉吃了。冯云主动认领了浇水拔草除虫的任务。那棵树后来又发出十多棵子子孙孙,连成一大丛,硕大的叶片几乎遮盖了院子的一半。

父亲一言不发地遥望蓝天,偶尔端起杯子呡一口白开水,滋滋有味,仿佛旧日品尝美酒。他像往常一样试着说:“爸,您最近身体还好吧?”父亲没有任何反应,好似雕塑一般。一只大公鸡在他身边蹿来蹿去,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冯云只是春节回老家探亲,平时难得回来。这几年来,父亲的癫痫病不断加重,药物副作用大,造成思维迟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渴望安安静静地和父亲聊聊天。从小到大,他和父亲之间形成太多隔阂。而他意识到需要多和父亲沟通时,父亲却无言了。

他已经忘记了上一次和父亲促膝谈心的时刻。大三的时候,他头脑发热,觉得方寸课桌再也容不下他的雄心,不顾父亲苦口婆心劝阻,毅然中断学业,下海经商。此后人生沉浮,吃尽苦头,但他从不肯向父亲服软,承认当初是一个错误的选择。父子二人更是形同陌路人,如果非得要沟通,冯云也往往通过母亲转达。

天气晴朗的冬日,父亲喜欢陷在芭蕉树荫下的藤椅中,仰望着蓝天发呆。当父亲终于觉察到他站在身边时,好像要说什么,舌头在口腔内吃力地挪动着,最后还是说不出来。父亲只好无声地用手比划着。他猜不出父亲的意思,问了几次“您要什么?”父亲摆摆手,放弃了,扭头继续望天。

父亲不望天的时候,总是拿着冯云几年前送给他的小册子一个字一个字、一页一页地翻看。小册子薄薄的,只有十几面,封面磨起了毛边。那是冯云公司的宣传册。父亲一直压在枕头下珍藏着。他基本上不看别的书了,但每天必读宣传册。只要家里来了客人,他总是自豪地把小册子拿出来显宝。

冯云劝他扔掉:“这本小册子已经翻破了,哪天我再送您一本最新版本。”

父亲不太懂冯云的话,脸色一沉,摇摇手好像是拒绝的意思,然后对着他举起大拇指,脸上笑开了花。

父亲见他坐在身边没事,轻轻推了他一下,手指向院子角落里放的一袋垃圾,撇了撇嘴。他明白,父亲是在指使他去院子外面垃圾桶里扔垃圾。他懒洋洋地不想起身。父亲顿时严肃起来,伸出巴掌,做出打小孩屁股的样子。他只好乖乖照办。每次回家,母亲很少叫他做事,毕竟他是客嘛。倒是父亲常常像吆喝小孩似的,叫他做这做那,当然是通过手势来示意。

冯云去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父亲招呼他过去,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橘子,硬要往他手上塞。他接过来,当着父亲的面剥开皮,先给父亲嘴里塞一个橘瓣,再奖赏自己一瓣。

母亲在廊檐下碰巧看见了,嫉妒地说:“瞧你们两父子。老头子平常从不吃橘子,他怕酸。”

一提到父亲的病,母亲就抹眼泪。她说,父亲退休后,本该安享晚年,谁知道得了这个怪病。她回忆道,病根还得从父亲年青时的一次见义勇为说起。他到省城出差,在公共汽车上发现扒手,别人都不吭声,只有他一声怒吼:“大白天偷东西,还要脸吗?”结果扒手一伙人尾随他下车,在一个僻静的角落下了狠手。他头部受伤,在医院昏迷了一个月才苏醒。医生说,年轻时头部创伤是癫痫病的主要原因。

父亲生病前是一个特别健谈的人。他不论是和家人朋友闲聊,还是在大会上作报告,他身上好像散发出一种魔力,能让听众如醉如痴。小时候,冯云最喜欢搬一个小板凳,坐在父亲身边,听他谈笑自如,乡里乡亲围成一圈,时而哄堂大笑,时而若有所思点头赞许。他是那时候乡里第一个考上大学跃龙门的农家青年,工作之后经常回乡里走动。谁家有难题,他都尽量帮忙。乡里有什么需要向上级反应的问题,他也忠实履行一个政协委员的作用,多方协调解决。冯云每次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座跟他回老家时,沿途一路上都是热情的招呼声。

一年前的春节,冯云的老婆生孩子了,是个胖小子。

护士把襁褓放在他怀里。宝宝眼睛闭着,伸出纤细粉嫩的小手捏住他的一根手指。他鼻子突然发酸,哽咽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当父亲。他拨通母亲的电话,报了喜。母亲连说几个“好”字,然后叫父亲接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音。过了几秒钟,仍然是母亲的声音:“你爸还是说不了话,不过看起来心情大好。”父亲母亲同时升级为爷爷奶奶,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老家冬天冷,宝宝太小,冯云怕冻着,那年春节没有回老家。

小孩特别容易生病。宝宝八个月时,吹空调着凉了,发高烧。冯云给他吃了美林,以为可以很快退烧。不料到晚上9点多的时候,宝宝躺在床上,冯云在客厅坐着,突然听到卧室里有奇怪的动静。他跑进去,看见宝宝手脚剧烈抖动,嘴角开始留口水。一丝不祥的念头闪现在大脑中:“抽痉!”他紧张得有点哆嗦,不愿承认眼前的事实,但宝宝的症状完全符合抽痉的定义。他把宝宝抱起来,头趴在肩膀上,一只手轻轻拍着宝宝的背,极力控制手上的肌肉力度,尽量轻柔一些,“宝宝,你怎么了?”他不停地呼喊。宝宝稚嫩的小手紧握拳头,眼睛闭着,一点反应都没有。宝妈早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宝宝,宝宝......”她只能不停地用纱布给宝宝擦拭口水。冯云两口子看着宝宝人事不醒,没有一点办法。可怕的场面持续了半分钟,宝宝睁开眼睛,手脚不抖了。

“赶快送急诊!”他吼道,先暂时把宝宝放床上,和宝妈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然后抱着宝宝冲下楼,开车一路疾驰送到本市最好的医院。医生诊断宝宝染上了甲型流感,需要马上住院。等办完住院手续,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心里除了焦急还是焦急。宝宝吃了药,病情稳定下来,早早入睡了。宝妈侧身躺在宝宝床上,他摊开折叠床,睡在病床边。

第二天中午,宝宝基本上恢复正常了,在四周装着护栏的病床上走来走去,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宝宝对什么都感到好奇,一会儿指着天花板上的吸顶吊灯,“耶——”地发出一声,似乎问那是什么;一会儿扒着护栏笑眯眯地盯着进进出出的护士姐姐,直到她们注意到他,摸摸他的脸,他才心满意足地转身走开。

宝宝三天后出院了,完全恢复了健康。三天里冯云几乎没有一刻的安睡。朋友们都说小孩容易生病,感冒发烧不用太着急。可是他那几天心里的弦一直紧绷着。回到家,他才有空照镜子:两眼布满血丝,头发乱成鸡窝,双颊和下巴上长满野草一样的胡须,面容苍白憔悴,好像在户外流浪了几个月。

今年春节,宝宝满一岁了,冯云一家三口坐飞机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

宝宝从飞机开始一直闹,不肯睡觉,直到下了飞机,在离开机场的大巴上,宝宝终于在宝妈怀里酣睡了,睡觉是他一天中唯一安静的时候。冯云坐在旁边,早已精疲力尽,累得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车窗外闪过熟悉而陌生的风景。林荫大道、河流和山丘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样子,只是以前低矮破旧的建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整座城市换上了新装。冯云在这座城**大,直到十八岁去外地上大学,以后回来次数不多。他本来想把父母接到大城市安享晚年。可是两位老人好像已经被时光封禁在这座小城市。这里到处印刻着他们的记忆,把老人和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分开,完全是徒劳的举动。他试过几次,以前父亲没有发病的时候,他每次把父母接到大城市,进家门寒暄之后,父亲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和你妈这次住一个星期就走。”

小时候,冯云和现在的宝宝一样,调皮得不行,父亲伤透了脑筋。冯云自从有了宝宝,才慢慢体会到父亲当年的心情。宝宝带给冯云无尽的快乐,同时又带来无尽的烦恼,父亲当年肯定有类似的经历。

冯云的思绪飘回到在父亲身边的日子。

他小时候经常生病。那个年代在农村,缺医少药,很多时候生了病只能用土办法对付。有一年春节,他突然发高烧,陷入半梦半醒的昏迷状态。忽然,他觉得身体悬空了,是父亲抱起了他。他眯着眼,发现眼前正对着煤油灯的亮光,一团明亮的火焰朝他扑过来。他恐惧着,下意识用手挡开。不料双手被父亲死死按住,动弹不得。他想用脚蹬,双脚也被父亲的腿紧紧夹住了。“李奶奶给你烧灯火,烧了就好了,”是父亲的声音。他哭喊着:“不要!不要啊!”没人听他的。李奶奶是邻居老太婆。他开始咒骂她,依旧没人理他。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团火焰扑过来,狠狠按在鼻子下面的人中穴位上。火焰顿时熄灭,一阵刺痛感瞬间传遍每一根神经,肉烧焦的糊味四处散发。胃中无比恶心,他使劲咽了下去。父亲站起身,把冯云放在床上休息。他继续嚎啕大哭。

父亲站在床边,怔怔地看着冯云,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愧疚。农村医疗条件差,父亲没有其它办法。

冯云生病的几天里,邻居们都在忙着置办年货,可是父亲和母亲哪有心思过春节。好不容易等冯云病好了,父亲才发现家里煤球烧完了。

父亲对冯云说:“我们去街上买煤吧。”街上就是城里,是繁华的集中地,好吃好玩的地方多着了——冯云生活在农村,渴望去街上玩,可惜一年到头几乎找不到机会。天快黑了,下着大雪,不时有冲天炮在夜幕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口子,然后一声爆响,在天空中炸出一朵火花。父亲拖着板车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他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天太冷,脚冻得痛。“还是下来走一走暖和,”父亲说。父亲其实并不愿意带他在这种坏天气出门,但是父亲需要有人帮忙推车,无奈之下,只能利用小孩爱玩的天性,把他诓出来。冯云一会儿坐车上,一会儿下来走,和父亲赶到了十多里之外的街上。

父亲买的是现成的蜂窝煤,拖回去即可烧火。平日里,父亲只会买散煤,回去按一定比例混合黄土和水,用手动制煤机做蜂窝煤,再晒几天,就可用了。制煤机只是一个费力气的器械,浪得一个“机”的虚名。它上端象自行车打气筒,下端焊了一个蜂窝煤模子,举起来用力砸在和好的煤堆里,煤泥就把模子填满了。然后双手抓住上端的横杆,提到旁边,两个大拇指用力按活动手柄,手柄通过长杆连着下面的模子,蜂窝煤就从模子下面脱落出来。父亲一次可做几百个,够烧几个月。每次做完之后,父亲浑身漆黑,大颗汗水、煤灰混在一起,大拇指也肿得像鸡大腿,一个月左右才会恢复。

回去的路上,雪积了一尺多深。板车上堆满蜂窝煤,冯云在后面推板车,一车煤实在太重了,父亲一个人在前面拖车十分吃力。父亲双手握着车把,又在车上系了一根粗绳子,斜跨在肩膀上,人往前倾斜用力拉。他们走一会,歇一会。冯云感觉腿好像从身体躯干上断开了,几乎没有知觉。他想偷懒,但看到父亲吭哧吭哧的样子,只能咬着牙继续推车。父亲不时在前面吆喝着:“走快点,早点回去有好吃的。”其实所谓“好吃的”,顶多不过是几块辣椒炒的肥猪肉,在那个年代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美食了。路上没人,路旁杉树林里不知什么鸟,被他们惊醒,扑腾几下飞走了,树叶间的雪哗哗地洒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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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篇文章说是小说,看起来更像散文,情节跳跃,语言流畅。用诗的语言描写了三代女人。“这三个女人,既想成为和自己母亲一样的人,又拼命挣脱上一代的束缚,想做完全相反的人,她们是那样的不同又是那样的相似,”最后“她们又都变成了一株植物……”三位母亲人生完全不同,第一位母亲生了生育过度,劳累不堪。第二位母亲被计划生育,守着女儿过着没有男人的生活。到了第三位母亲没有婚育,领养了“我”,人口终于负增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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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夕断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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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舞蹈还能这样跳,你的白腿,旋转的裙摆,实在是太漂亮了,活力四射,真的让人念念不忘呀。你就像一个五彩陀螺,在我的心头转,转来转去,就带走了我的心。”江新爱她真的成了陀螺,为了生活了为工作不停地旋转,这篇小说短而精,在小小的篇幅里道同事业、生活、爱情之中种种微妙的链接,很耐读而又给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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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深圳四十多年沧海桑田,荣哥的事件已没法复制,但荣哥这种精神值得讴歌赞美,这种蛮干苦苦用心的劲儿也可用在现代科技的研发上。作者的文字有力量、有嚼劲,构思缜密,一点一滴地叙述着荣哥为了求生存求发展,踏实肯干的工作作风写得滴水不漏,文风四平八稳,干净而有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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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写出了中英街的现状和历史,通过老人映照历史,通过导游写了为了追求想要的生活,而做出的不懈努力,通过水客,写了中英街的暗潮涌动,求生之艰辛。其中种种,只有海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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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1 17:28:42
  • 飞泉的诗一如既往的好!有力度、有高度、有气势!血脉里都流淌着对诗歌的热爱,所以他笔耕不辍。生命里不能没有光,在黑暗中,突然出现一丝亮光,生活里便有了希望。各种光充斥在飞泉的诗里,只愿飞泉拾到适合自己的光,照亮自己。不再如:你对我说,孩子,暴雨终将过去 “太阳还会绽放,像你的笑容” ......之后又 落在一片片乌黯的云层之后 那是我凋落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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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1 16:26:45
  • 这篇能吸引我读下去,特别是写深圳家长的卷,写得轻松自如,也令人读来轻松活泼,不像有些人写的那些,自认为硬是道理。其实嘛,像深圳中学,那么几十个人能上清北,整人数一千七八,盲目跟风卷,还不是傻丢钱。我是看原籍是四川人的作者来认真读的,当年我伯父57年毕业于北大然后去四川教大学。 作者的文笔原浆味,不僵硬,很潇洒自如,故事与故事交织在一起,也不零乱,很干爽!

    红红的雨福田南,石厦北,石厦南

    2023/10/11 15:55:01
  • 很纯粹的思绪,诗意随诗人所描述的花朵、燕子、海鸥飞扬。诗歌有无数的表现形式,这样的唯美诗句令多数人开心,因为读来轻松,忘却了一切,没有现实的了磕绊。诗人是热爱大自然,热爱生活的,所以能把日常琐碎写入诗中,并且是在开怀时写的,不信你去读“宠物狗的耳语”,写得可爱极了!哈哈......

    红红的雨日落时分的吟唱

    2023/10/11 15:41:08
  • 作者打工多年,写诗多年。她的诗来自生活,也高于了生活。工作、生活,是有点像苦瓜的滋味,但尝过苦味之后,又滋养了身心。正像苦瓜可以选择结果不结果的事,工作会苦,但可以选择乐观对待,它就变味了,平淡甚至清甜了。女诗人因为月光,便有了深度的思考,生命的节律也因为月的亏盈而潮起潮落,因月亏而心生诗,月圆梦也圆了。作者的诗越写越好。赞

    红红的雨月光里的我们

    2023/10/11 15:20:30
  • 文字如饭菜,厨师好,材料好,味道好,“三好”才算好。这篇小文有此三好。真没想到,六六作者的文字的语感——味道这么好——轻、松、醇、纯、新、鲜、透。虽不长情节,但生活、情感、品格、精神等的功夫已内涵在长长短短的句子和温情从容的对话里了。文学是人学,不光是写“人”,最重要是“人”写,“人”的精神与“写”的劳动最好是自然、和谐、统一,那么他一落笔,便有了个人的味道。文如其人是此理,六六找到了文学的钥匙。

    廖令鹏太阳下山有月光

    2023/10/11 11:23:25
  • 这是一篇很有涵养的散文佳作。其涵养,不仅体现在作者深厚的文学功底、不俗的艺术造诣与丰富的知识储备上,更体现在作者见天地、见苍生的通达境界中。作者文笔雅致、从容、大气,于云淡风轻、静水流深的叙述中,将自己的艺术史、心灵史、家族史与地方志乃至中国当代史融汇起来,让我读得心潮澎湃。这篇散文值得再三品读。我的10个提名指标已经用完,读到此文,忍不住赘评几句,以此表达对此文以及此文作者的敬意。

    孙行者墨点无多泪点多

    2023/10/10 23:48:04
  • 这应该算一片非虚构小说吧,报告文学似的笔调,熟悉的场景,很像是讲述的真人真事。时代背景是大家共同经历过的,主角的南漂经历,也容易让人感同身受。题材和角度虽然有点旧,但这种孜孜不倦的书写,也是值得铭记、关注和尊重的,就如同社会不能遗忘个体在时代潮流中的命运沉浮,这座城市不能忽略每个人微小的内心世界。只是小说开头入戏有点慢了,人物形象不是很立体,这可能跟笑兰写惯了散文有关,节奏感方面建议再润色一下。

    张夏远方以远

    2023/10/10 23:40:55
  • 谢龙的小说,笔调轻快、跳跃,年轻态。但又带着生活的肌理和质感,夹叙夹议转换自然。心理描写深刻而简洁,自然流露,就像不时迸出的小火花,有点个性。抑郁症能通过这种偶尔自我放逐,文艺的漂泊,在山水间行走呼吸而痊愈吗?当重新面对生活本身时,那种曾被唤醒的孤独只会更清晰,被现实的泥泞重新碾压时只会更疼痛。文学难以拯救生活,但或许可以拯救心灵。靠近,治愈不了社会人生赋予的隐疾,但或许可以解释它。

    张夏​靠近

    2023/10/10 23: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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