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一般人看来,社会边缘人应该是十分不幸的。他们行走在社会的边缘,不被主流接受;生活困难,连最基本的人权保障都难以得到。但实际上他们亦是幸运的,也许你并不会相信,然而台湾作家白先勇告诉你,事实的确如此。在白先生的《孽子》里,便是那“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社会个体的差异性和社会压力抗拒程度的高低,个体自由和欲望实现与否都可以影响到一个人的幸福。而并非光论这个人的社会地位和社会属性就可以判定他是否幸福。
《孽子》所描述的是一群台湾平民同性恋子弟的人生际遇,反映了上世纪70年代台湾男同性恋者举步维艰的生存状况并隐射出全中国弱势群体的高度边缘化所带来的生存困境。书中的主人公阿青被赋予第一视角,在他的描述中,虽然他因为自己的同性性行为被曝光而被学校开除,被父亲驱逐出家门,但他却因此开启了自己崭新的人生。虽然他从社会主流变成边缘弱势群体,但在他眼里这生活并非全然都是不幸的。逃离虚伪的学校和原来那个贫苦的家庭对他而言反而是一种幸运。阿青在公园里认识了和他一样的难兄难弟,开始自己的男妓生活。他们的头目—杨教头在他们看来是严厉而又和蔼可亲的师傅。事实的确如此,杨教头知道让他们成天在公园拉客晃悠并非长久之计,在后来给徒弟们介绍正经工作,和阿青们开酒吧,都表明他已然倾尽所有去帮助这群年轻人。他们虽然贫穷,但是他们很团结。老鼠贪财,吴敏痴情,小玉铁了心想去日本,主人公阿青用一种近乎上帝视角的手法看着他们,发现他们有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善良与淳朴,是人身上最美好的品质。他们行走在社会的边缘,也因此不用与社会主流大众产生过多交集,除非主流主动迫害他们。而主流大众之间为了争夺有限的社会资源而引发的恶性循环斗争,高度内卷化也与他们无关。他们的王国更加质朴与纯粹,这就是他们的幸运。
在阿青去探望同样离家出走,沦落为妓染上重病的母亲时。母亲看着衣冠楚楚的阿青知道自己的儿子至少目前衣食无忧了,在她得知自己最爱的小儿子也就是阿青的阿弟病死前可以看出她对于阿青还是感到慰藉和安宁的。而将阿青驱逐的阿青父亲则一直过着孤独落寞的生活。阿龙与阿凤的爱情虽然短暂却炽热,成为公园里传奇,惋惜的佳话。吴敏与张先生的爱情虽然间断,但却能成为长久的相守。小玉的日本樱花梦也最终实现,傅老爷子正是因为他们最终完成了自我的救赎,因为他优秀的儿子就是因为同性恋身份且在他的鄙视下而死去……
他们是不幸的,不幸在于他们坎坷的命运。他们又是幸运的,幸运在于他们因为共同的不幸而彼此拥有最紧密的依偎和最真挚的感情。他们自有他们的王国,安乐乡和旅途。即使他们没有任何的社会地位和社会属性,即使他们被家人,被社会残忍地抛弃,他们也能继续快乐地生活。因为他们拥有自由,拥有欲望,拥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