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乘坐深莞一线公交车,从塘厦出发,途经19站,一路走走停停,耗时40多分钟,车子终于摇晃到了松元厦地铁站;在地铁站换5号线到达坂田地铁站;出站后跟着导航步行,迂回行走于巷道间,十多分钟后,才终于找到了老贺在深圳租的房子。
房子在龙岗区坂田街道马安堂社区的一条巷子里,电梯房五楼,单间。推门进去,我不禁大吃一惊,老式的民房,屋内一张旧床、一台外表发黄的冰箱、一张老旧的折叠茶几,独有墙上挂着的空调透着点新意;屋内连一张桌子都没有,昨天刚搬过来的大包小包还堆放在地上,杂乱得跟废品收购站无异;没有空间,小孩只能在床上玩。厨房的灶台只由两块石板拼凑而成,下方空空荡荡,没有橱柜;碗筷无处安身,都散放在灶台上;卫生间的墙上虽然有个新热水器,但空间小的可怜,马桶前的水龙头下目测放不下小宝的浴盆,墙上没有挂架,里面也没有梳妆台,洗漱用品都还挤在房间的大黑袋子里。
相比于同样面积、月租1400元的东莞南城公寓,相对于那里的全套家居和贴心布置,这里真像是贫民窟呀!这可也是月租1150元的房子呀,只不过置身于更繁华的深圳罢了。
自从小孩被查出自闭症后,我们把他送至东莞某康复机构训练了几个月,因没有获得突破性进展,八月中旬我们果断退出了那个机构,多方筹钱、等了二十天的学位才把孩子送进了知名度高、价格高昂的深圳某康复机构。我继续留在东莞打工,老贺则负责在深圳陪护孩子。
这是老贺和弟弟在机构附近奔走了两天才选中的房子,虽然配置简陋,但离孩子的康复机构近,步行只需十分钟,这样就不必像以前一样开车接送,可以省却很多时间和麻烦。
我上午赶到,下午与老贺带小孩到外面玩,来深圳的第一天就这样在逼仄的房间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度过了。
第二天小孩正式入学。小孩报名的是上午班,三个小时,课时费每小时258元,教学模式是一对一。上课前五分钟,老师从教学区出来把孩子领进教室,三小时内家长只能看监控,不能进教学区。当孩子被年轻的女老师领进去时,老贺一脸忧虑:等下哭怎么办?
这老父亲,什么时候都怕小孩哭。我说:不会的,这里的老师都是专业的,会有办法的。
我们忙不迭地坐到监控前,匆匆找到航宝的教室,发现航宝正与老师正对着在互动,看上去很配合也很快乐,我们这对老父母悬着的心终于搁下了。
一会儿,老贺接到了快递的电话,他网购的柜子到了,于是他回家接货去了。
小孩上课的时间里,我便坐在监控前阅读大厅书架上的专业书籍。
三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接航宝时,老师面露悦色,一再地表扬航宝能力不错,安坐能力特别好,而且特别乖。
虽然才第一天,但老师和小孩的表现让我们的心踏实了,有了之前机构的参照,我们暂时深信找到了一个可以信赖的团队。
放学了,老贺没有过来,我便带航宝回家。一进门,我惊呆了,原先堆放在地上的大包小包不见了,出现在面前的是两个大柜子,一个是靠墙的大布衣柜,一个是倚靠冰箱右侧竖放着的不锈钢五层柜架,所有的东西都被归置到了两个柜子里,小小的房间顿时变得宽敞、亮堂,“家”的模式立马呈现了出来。
厨房灶台上零乱的碗碟也放置到了灶台下的塑料收纳盒里,筷子像花儿一样开放在筷子筒中间;卫生间和厨房的墙壁间被安置了几个三角圆弧支架,洗发精、洗衣液、水杯、筷子筒等生活用品都各得其所……
原来上午的三个小时里老贺在家装柜子、收拾布置,望着面前这个裸着上身汗流浃背的男人,我不禁感慨万千:这个在我心里自以为是的男人、这个在我面前性情略显暴躁的男人,心细起来却常让我自愧弗如。都说为母则刚,其实为父本强,为了孩子,这个男人抛弃了野心,戒除了癖好,放弃了家里的安逸生活,来到这喧嚣的大都市,只为了给孩子谋得一点优质的教育资源,为父为夫如此,夫复何求!
现在想来,我们半生漂泊,四海为家。年轻时为了生计,辗转于各地;如今中年了却还要为了孩子在异乡颠沛流离,真不知何时才能落叶归根。不过深圳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一座美好的城市,走在深圳的高楼间,那些高高的建筑让我感到坚实,夜间闪闪的霓虹都给了我力量,我们相信,深圳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