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被电话铃声惊醒后,胡火便忍不住地骂了句:“***是谁打电话来,还让人睡觉啵!”当时,他正在梦中与儿子做一种骑马的游戏:他驮着儿子从房间爬到客厅,又从客厅爬到房间,不停地来来回回打转儿,也不知转了多少圈。虽然让他感到有些疲劳,很想结束游戏。可儿子却兴趣丝毫不减。儿子一手抓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着他的屁股,嘴里还大声叫道:“快!…..得儿……驾!快快!……得儿……驾…..”,多像古代骑马打仗的将军似的,那副认真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个不停;背影模糊的妻子在房间里对镜化妆,没有加入到他们父子的游戏中来,但谁也没有影响谁。
可就在他们玩得兴起时,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他惊醒了;醒后,才发现只有自己躺在床上,妻儿不见。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像夜雾一样从他心里升起,让他有着无法言说的痛感。
骂完之后,他又想起一件事:昨天他在网上跟一位会开标签机的张师傅谈好了,让他今天来他公司上班。便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一看号码,果然张师傅打来的电话;他们约定在8点30之前在他公司门口见,现在快9:00分钟了。便赶紧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说他马上就到。
公司在观澜福庭工业区,不算太远,从他的住所龙华老街开车过去,也不过十多分钟。公司名叫:新粤科技有限公司。这是噱头,做的是纸质标签,谈不上高级科技。设备只有两台机器,人员只有一人,那就是他自己,既是老板又是员工。是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
在楼下停下车,来到五楼,便见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男子在公司门口等着。
在这个工业区,像他这样只租了一两个车间的公司有很多,都是微小企业。他是不久前从龙华大浪搬到这里来的,因为这里厂房租金比较便宜。
“您好,让你就久等了!”走到公司门口,他对张师傅表示歉意。昨天在网上,他对他进行详细了解之后,也就放心了,也少了几分戒备之心。
“没事!”张师傅答道。张师傅是云南人,普通话不是太标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在胡火简单地交待之后,张师傅很快熟练地操作起来。这一刻,他又想起了小舅子,他觉得他的技术也不比张师傅差。便问张师傅干这行有多少年了,他答五年。这让胡火心中感概不已:五年前,他的公司最高峰时有近百名员工,生产机器有十多台。只不过那时的公司叫:赣北标签科技有限公司!公司还在,员工还有数十名,但老板不是他,是前妻。他们离婚有三年了。离婚时,他只分到一套房和两台机器。公司留给了前妻;虽然法院把儿子的抚养权也判给了前妻,还让他给儿子抚养费,一直到儿子满十八岁。但前妻明确表示不要他的抚养费,只充许他每周可以来探望儿子一次,十岁之前,不准单独接走;虽然觉得前妻的要求过份了,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单独接去吗!但又想想这样也好,他可是为了业务到处跑的人,带儿子也不方便,要是有什么闪失,可不是小事,会让他非常痛苦后悔的。
离婚是胡火提出的,他觉得自己在这段婚姻中,就像迷失在森林中的孩子一样,磕磕绊绊,兜兜转转了好久,才走出来了。但他对前妻还是感到一些愧疚,他知道他们婚姻的失败,并不能完全归咎于她,她甚至也是受害者,而他也是迫不得已才离婚。这段婚姻,是她母亲亲手拆散的。
胡火和前妻方花尘是高中同学,关系也不错;毕业后,又考上了不同的大学,然后各奔东西,再也没有联系过。
胡火去了深圳,在一家招牌广告公司上班。方花尘也去了深圳,但是他们彼此不知,从未见过面。
六年前,在一次镇中学举办的同学聚会上,他们再一次重逢,才知方花尘也在深圳一家大型台资集团工作。后来他开始追求她,以百折不饶、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方花尘,并最终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方花尘曾是班花,明追暗恋他的同学不少,可都被她拒绝了。胡火也曾是暗恋者之一,他以为这辈子也别想碰方花尘一根指头,没想到最后她却成了他老婆;他成了她老公。这让一向不迷信的他,也相信了缘分。没有缘分他们怎么会同在深圳工作,最后还牵手走进了婚姻殿堂。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婚姻还走完七年之痒就破裂了;说明他们的缘分浅,无缘牵手终身,相伴到老,也是命中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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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的想法是源于胡火跟老板吵了一架。
一开始,胡火所在的招牌广告公司不大,老板是女老板,广东人。胡火是业务员主管。公司主要是做广告招牌、路标,偶尔也做礼仪、条幅广告,就是给那些新开张的楼盘、酒店,大型庆典场地布置什么的。
公司有五六个业务员,只有他做得最好,奖金也最高,也是在他努力下,公司也扩大了。胡火在这里也做了三年,收入颇丰,对公司也满意,也没有跳槽的想法。
可是有一次,胡火谈好了一笔很大的业务,那是一个高交会场的布置,可给公司带来上数十万元的利润,设计效果图都交给了对方,不知为何,最后又被别的公司抢走了。气得女老板当大家的面狠狠地骂了他一顿,还扣除了他当月的奖金。这让他感到很没面子,毕竟自己还是公司的骨干呢。公司的一大半业务是自己揽来的。没多久,不过女老板再三道歉挽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炒了女老板鱿鱼。
失业后,胡火并没有急于去找工作,也没有做好创业的准备。而是去老家把他们的婚事轰轰烈烈地办了。光举行婚礼就花了他近十多万元,也是老家当时最豪华的婚礼。婚后,两人又回到深圳:老婆继续在该集团上班,胡火也找了几家广告公司,但都没干多久,又抄了老板的鱿鱼。原因很简单,随着市场竞争激烈,这行业越来越难做,利润越来越少;老板给他们的开的工资和提成,也达不到他的要求。但让他颇为得意的是,他还没被老板炒过鱿鱼,只是市场让他没法施展更多才华,让他挣更多的钱,当然也是一种自我安慰。
后来他还进了一家上市大公司,做文化总监,工资虽没有老婆高 ,但比较轻松。比跑业务舒服。心里还是比较满意。可没想到,干了大半年,却被老板炒鱿鱼了。老板炒人不需要理由,他当然也找不出理由,便跟老板大吵了一架。最后老板多给了他一个月工资,这事才算结束了,但后来他还是知道了原因:是他的上司,那个肥胖的香港行政经理故意把他踢出公司的。
胡火曾经工作过的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板是他的朋友,也跟公司有业务来往 ,显然是那家广告公司的老板从中使坏,导致他失业。
被老板炒鱿鱼后,胡火不想再找工作,想自己创业,一开始,也想开个广告公司,又觉得不太好做,做这行的公司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又想开个火窝店,又担心不熟悉会亏本,再说成本也不少,虽说手里还有二三十万,但一折腾起来,也很快会花光了。
后来还是小舅子给他出了个注意,让他开个做纸标签的公司,就是给那些工厂的产品做标签。小舅子在给一个湖南人做。他说别看那小小的一张标签,利润很大,几分钱的成本,可以卖到三五毛钱,有的甚至高达一两元;至于机器操作方面也不用担心,他会辞职来协助他把公司做起来。考虑了几天之后,胡火接受小舅子的建议。
当时一台国产主机就要十多万,做不同的标签,还需要搭配其他的辅机。胡火便想尽了一切办法,又从老家银行里贷款五十万元。购买了所需设备和材料。然后在龙华大浪开张;公司的名称为:赣北标签科技有限公司。
一开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胡火在外面跑了一个多月,也只是在一些很小的五金厂、塑胶厂拉来很少的订单,只能勉强维持日常开支。基本上赚不到什么钱。后来还是一个在广州工作的大学同学,把他所在的港资纸箱包装厂的标签业务弄给他了。这个纸箱包装厂很大,业务量也很大,给他带来了可观的收入,但胡火并不满足,他还想把公司做大做出名,赚更多的钱!那就需要接到更多大工厂或大公司的业务。他便想到了老婆的工作单位。
一次饭后,他便跟方花尘提出来,让她在该集团弄点订单。该集团仅员工有数十万,在国内多个城市有工厂。主要做手机代加工和电脑生意。产品那么多,每天虽要用的大大小小的标签,怕是数以万计吧。特别是有些标签价格很高,是成本价的十倍。哪怕只要弄来很小的一部分订单,也能够让他们忙了,不愁没事做,不愁赚不到钱。
方花尘是品质部主管,对集团一些供应商还是有所了解;就拿提供标签的供应商来说,她知道有三家,是多年的合作伙伴,要是拿下他们的订单,怕是没那么容易。
胡火便哈哈大笑起来,他说只有做不成事的人,没有人做不成的事,就看我们用什么办法!还说你们公司采购部的张经理我也认识,他是我曾经一个同事的什么亲戚,我们也见过面。
于是,在一个周末的上午,他们在龙华一家酒楼宴请了该集团采购部的张经理。又送了他一个大红包,并许诺会继续以回扣的方式表示对他的感谢。张经理稍作思索后,便一拍手说:“行!”没多久,老婆知道的那三家标签供应商中的一家出局了,代替他们的是赣北标签有限公司,也真正地实现了胡火的梦想,此后,制造标签像制造钞票似的,资本迅速积累起来,很快地将公司扩张,添加了多台机器设备和人员。
后来为了更好管理工人,在方花尘的提议下,把她嫂子也从老家叫来,做车间主管。别看嫂子长得瘦小,没读几年书,可做管理很有一套。没多久不但熟悉了所有作业流程,更以严厉的态度,坚决的手段,把生产管理的有条不紊,让每个员工都能认真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一切似乎都朝着胡火既定的目标前进,把赣北标签有限公司做成深圳行业内最大的公司,甚至最终把该集团甚至华为等大公司的业务全部揽进来。不能说胡火没有野心,但一个人有野心是不够的,在公司发展的过程中,还需要多方面改进和配合,尤其是管理方面。
虽说胡火在公司的运营管理上很有自己一套,但在生活中很多时候,却不能由自己所想,常常受制于人,而这一切还是老婆一家人带来的。
那是在方花尘待产期间,胡火特地把在老家的父母接来,让他们照顾老婆。没想到产后,还在坐月子时,岳父岳母也不请自来,来了就来了,都是爹妈,都是一家人,胡火对他们当然一视同仁,给父母买的穿的吃的,也少不了他们一份;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岳母对他还是有不少意见。这些胡火也就算了,但让他更苦恼的是,她对自己的父母也有不少莫名其妙的意见,总说他们不是这个没弄好,就是哪里弄坏了;进城了,也改变了乡下人随意丢放东西的坏习惯等,似乎忘了她也是从乡下来的,又成了自己父母的管理者一样,多次要求他让自己的父母回老家,由他们照顾他们的女儿就够了,让胡火心里很不快,但又不能说什么。后来,父母为了不为难儿子,便以在城市里生活不习惯为由回去了。再后来,因大儿子去外地搞建筑去了,老家只留下大儿子读小学的一对儿女,老丈人不放心,也回家去了;但丈母娘留下了,也没有再回去的打算。她理由很简单,他们夫妻俩人要为公司打拼,没有人带孩子,而找保姆很定没有她好,毕竟是带自己的外孙,保姆就不一样了。虽然胡火更愿意让自己的母亲带孩子,也似乎更有理由,但也不好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