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上周我们学习了杜甫的《绝句》,我抽查一位同学检查一下背诵情况。”语文老师许斌微笑着环视大家,等待着有人自告奋勇。
朱鼓力想都没想,就举起手。
她很喜欢这首诗,小手在空中轻轻晃动,跃跃欲试。
许斌皱了皱眉,心想:“怎么又是她?爱用左手写字,屡教不改不说,每次上课回答问题的方式都稀奇古怪。”
这时,班长刘小峰也举起了手,许斌如释重负,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微笑。
“大家都很积极,那我们就请···”
许斌话还没说完,朱鼓力“腾”得一下站了起来。
“两个黄鹂鸣白鹭,一行翠柳上青天。万里船从东吴来,雪在窗边荡秋千。”朱鼓力显然很兴奋,她一边背诗,一边感觉到有一副画面在自己的脑海里徐徐展开。
两个同学捂住嘴,笑声从手指缝里露了出来,其他同学瞪大了眼睛,看着许斌。
许斌皱了皱眉头,“不是昨天刚让你抄了五遍吗,怎么还是背错了?”
朱鼓力挠了挠头,暗暗地朝自己吐了个舌头,“老师,我只是重新组合了一下,没有背错呀。”
“谁让你重新组合了?这是大诗人杜甫写的诗,你征求他的同意了吗?再说了,你现在才上二年级,根本不具备重新组合的能力。其他女同学怎么没见到像你这样背诗呢?”
“好女不吃眼前亏。”朱鼓力心想,两只眼睛快速地转动着。
“老师您说得对,我错了。”朱鼓力一边认错,一边悄悄观察老师的表情。
“哪位同学可以告诉朱鼓力,怎么样正确地背诵这首诗。”
“老师,我!”刘小峰站了起来。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非常好!朱鼓力,你看刘小峰,再看看你,课余时间可以向刘小峰学习学习,看看人家是怎么背诗的。今天我们学习新课,《狐假虎威》,上新课前,我们再一起背诵下杜甫的《绝句》······”
朱鼓力松了口气,总算过去了。
她对老师的讲课方式不太感兴趣,睁眼闭眼的速度开始加快。
打瞌睡对她来说是一件很有挑战的事情,眼睛不能一直睁着,也不能完全闭上,不然被老师发现,又要被批评了。
在睁眼和闭眼间,她不断挣扎,如果有同学看到,会以为她在翻白眼。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同学们的声音此起彼伏,朱鼓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艘船上。
一个男人站在船头,手中握着一把扇子,他的胡子长到胸口,头发盘成一个圆球,眉头紧锁,眺望着远方。
“先生。”朱鼓力说。
男人仿佛没有听到,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先生!”朱鼓力走上前去,摇了摇他。
男人转过身来,看到了朱鼓力,他好奇地打量着朱鼓力的短袖短裤短头发,一边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巴,一边哆嗦着后退,“姑娘,你怎么这身装扮?你的头发呢?”
“你是杜甫吗?”朱鼓力歪着脑袋,打断了男人的目光。
“正是在下。”男人直起身来,眼神更加困惑了,为什么眼前这个奇装异服的小女生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在语文书上看到过你的画像,真人还是要比画像更帅气一点。”朱鼓力仰起小小的脸蛋,微笑着。
杜甫拿出一把扇子,在胸口微微晃动着,他也微笑示意。
“你的诗写得很棒,老师说你是一个忧国忧民的诗人。”朱鼓力说。
杜甫点头,“过奖了,过奖了。我还要不断精进。”
“我能改改你的诗吗?”朱鼓力问。
“但说无妨。”杜甫笑了,眉头的乌云散去,露出了阳光。
“两个黄鹂鸣白鹭,一行翠柳上青天。万里船从东吴来,雪在窗边荡秋千。”
“好诗,好诗!”杜甫一边点头,一边鼓掌。
“小姑娘从哪里来?”杜甫问。
“我从2020年来。”朱鼓力说。
“2020年???”杜甫看着斜下方,一脸的迷惑不解。
“简单地说,我来自遥远的未来。”朱鼓力答。
“嗯,我明白了。”杜甫看向远方,他打开扇子,在胸前轻轻地扑闪着。
“杜先生,你的诗,我以后可以按照自己改的来背吗。”朱鼓力歪着脑袋,向前探过身去,她怕杜甫听不见。
“为什么?”杜甫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的诗到了我的耳朵里,再出来时就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语文老师总说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朱鼓力摊了摊手,吐了吐舌头。
“你是一个很有想象力和创造力的孩子,当然可以按照自己修改的方式背诵我的诗。”杜甫摸了摸朱鼓力的头,满意地笑了。
朱鼓力再睁开眼睛时,又回到了课堂上,她看了看墙上的表,还有5分钟就要下课了。
“好了同学们,为了巩固大家的记忆,在下课前,我们再一起背诵一下杜甫的绝句。”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这二十八个字排队走进朱鼓力的左耳朵,然后变成小溪从右耳朵里面流了出来。小溪里面流淌着朱鼓力改编的绝句,“两个黄鹂鸣白鹭,一行翠柳上青天。东吴船从万里来,雪在窗前荡秋千。”
小溪的两旁是青翠的柳树和冒着炊烟的人家,翠柳们说想去会会天空中的白云,于是飞向空中。黄鹂跟白鹭在聊天,探讨谁飞得更快,这时他们看到高空中的柳树,目瞪口呆。东吴的船从万里的远方驶来,窗前的露珠看到归家的主人,变成了晶莹剔透的小雪花,开心地在窗前荡着秋千。
这条小溪从朱鼓力的右耳洞,流到肩膀,从肩膀流到胳膊肘,从胳膊肘流到手腕,从手腕流到指尖,越流越宽,变成一条河。
河上有一条船,一个男人站在船头,手中握着一把扇子,他的胡子长到胸口,头发盘成一个圆球,眼含笑意,眺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