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我的人生经历中,深圳是一座绕不开的城。
缘于那首《春天的故事》,去深圳,是我蕴藏了多年的想法。第一次踏上深圳这片热土,是因为2004年的一次采访。去深圳工作,慢慢融入这座城市,也是得益于自己的无数次采访。没错,我是一名记者,对深圳的了解和洞悉,我都是以文字和图片的方式来完成和呈现的。
2008年秋,年近不惑的我,离开妻子和女儿,只身南下。彼时,我已有了20余年的新闻从业经历,在体制内好歹也是被唤作总编的人。那天,当身型削瘦的我拖着箱子,站到下沙停靠点的棕榈树下时,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深圳,我来了!
我没想到,自己以后还会离开深圳的。直到今天,谁又能想到,一次特殊的写作大赛,又会促我梦回深圳,回到那挥之不去的往事之中,徜徉在花开春暖的南方以南呢。
仿佛当初背井离乡时引起很多人的不解一样,前几年,我的突然回乡再次让人惊诧不已。如此反复,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这一场接着一场的告别,又是一种怎样的人生体验?是啊,因为向往《春天的故事》,我来到《南方以南》的鹏城深圳。那些年,我一直《在路上》,唱着《记者壮歌》,奔忙都市间解读深圳观念的故事,《走进大讲堂》吸取不断前行的力量。而今,每每流连于那些我记录深圳的字里行间,畅游在聚焦深圳的光影世界,伴着歌儿“回深圳”,恍惚之间,总觉得自己“走了还是深圳人”。
歌声荡漾深圳湾,潮起南方再回首。无论是回眸深圳、回想深圳,还是回味深圳、回到深圳,此时,我的脑子里尽是如种子一般植入已久的深圳观念,似烙印一样铭心难忘的深圳见闻。我不由觉得,深圳,这一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真的是人生历练丰盈的舞台,是思想破冰涌动的前沿,是梦想开花结果的福地。
这,许是千千万万定居深圳、去过深圳后来又离开深圳的人的心声吧。
春天的故事
来深之初,我最先去的地方不是久负盛名的大梅沙、欢乐谷、华侨城、世界之窗,也没享用老乡极力推崇的猪肠粉、沙井蚝、基围虾、老火靓汤和深井烧鹅……我像一只关不住的鸟儿,飞梭于深圳的各个历史“地标”。那些天,我伫立中英街、面向伶仃洋,眼前浮现出久远年代的纷飞战火;我站在“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标语牌下,遥想30年前蛇口炸响“改革开放”开山炮的沸腾景象;注目市委大门前的拓荒牛,一股“敢为天下先”的豪迈之气油然升起;凝视当年“三天一层楼”的国贸大厦,我依稀看到“深圳速度”的热火朝天;我站在天桥上俯瞰宽阔整洁的深南大道,感受这座花园城市诱人的芬芳;我端详红岭路口的**画像,仿佛聆听到春天故事的时代回响……
“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奇迹般聚起座座金山,春雷啊唤醒了长天内外,春辉啊暖透了大江两岸……”站在**画像前,我的耳畔响起董文华高亢深情的歌声。两个多月后,我居然见到了歌曲的词作者之一蒋开儒先生。更巧的是,后来还结识到**画像的照片拍摄人唐军记者。没想到,一首《春天的故事》,很快就和我产生了如此奇妙的机缘,可我要追寻的我人生故事的那个春天,却在哪里呢?我精神百倍,满怀新奇,开始注视深圳,观察深圳。
漫步街头,目睹比肩而立的高楼大厦,我发现,城市的“观念”随处可见;留意南来北往的攘攘众生,我感到,观念的力量汩汩流淌。如果把深圳比做一部大书,“阅读”深圳,“观念”是贯穿这部书籍的精神主旨,走进深圳,“观念”是直抵城市内核的最佳路径。
我记得,作为改革开放的“排头兵”,深圳喊出过许多突破思想束缚、催人奋进革新的口号。其中,“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石破天惊,成为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破壳的标志,是深圳精神的逻辑源点。“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振聋发聩,为推进改革开放排除思想上的干扰发挥了重要作用。因为敢为天下先,鼓励创新,宽容失败,深圳这座创意之都、设计之都,吸引了国内乃至世界相关领域一流的人才、充沛的资金和前沿的信息,集聚了华为、中兴、腾讯、联想、创维、康佳、万科、华侨城、富士康、比亚迪、招商银行、平安保险等众多知名企业。深圳,也因此成为和北上广同一方阵的全国经济、文化、社会建设的风向标和制高点。
“哪里人?来多久?做什么?”在深圳,这是陌生人初次见面的问候语,即便熟悉之后,大家也不会随意打探对方的工资收入、家庭情况,对各自的私人生活保持基本的护佑和尊重,这是深圳给我的第一印象。深圳是没有城市方言的,只有夹带各地口音的普通话。不论你来自北国边陲、西部高原,还是中原大地、江浙沿海,来了,就是深圳人!
2010年11月,“来了就是深圳人”和“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敢为天下先”“鼓励创新,宽容失败。”“改革创新是深圳的根、深圳的魂。”“深圳,与世界没有距离”“让城市因热爱读书而受人尊重”“实现市民文化权利”“送人玫瑰,手有余香”等令国人耳熟能详的口号被评为“深圳十大观念”。时任深圳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王京生说过,深圳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最大贡献是观念的贡献,是在观念基础上的一系列的先行先试。“十大观念”是一个有机的价值体系,反映出从保障市民经济权利、社会权利到文化权利的觉醒和演进,折射出深圳改革开放的基本历程,同时也成为引领深圳拼经济、拼管理、拼文化三个不同阶段发展的风向标。
在深圳,我有幸经历中国改革开放30年、深圳特区建立30年等重要的历史节点。我试图读懂“深圳十大观念”,我想,读懂了深圳观念,也就读懂了这座城市。读懂了深圳这座城市,也就读懂了《春天的故事》,读懂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前世今生。
走进大讲堂
“实现市民文化权利”是“深圳十大观念”之一。2000年11月,首届深圳读书月期间,深圳在全国率先提出“实现市民文化权利是文化发展根本目的”的理念,并培育发展了文博会、深圳读书月、市民文化大讲堂、创意十二月等一大批品牌文化活动,让这座年轻的城市变得更加创意勃发,睿智泉涌。深圳,竞争激烈、压力巨大,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稍有懈怠和彷徨,就会“奥特”(OUT)于时代、迷失于社会。深圳是一个对知识非常渴求且不断更新的城市,市民充电和减压的需要,加之文化立市、文化强市的大背景,使得各类讲座论坛,如雨后春笋般应时而生。到深圳后,在众多讲堂中,我听的最多的是被誉为深圳“文化闹钟”的市民文化大讲堂。
“走进大讲堂,世界就变得青春奔放;走进大讲堂,人生就变得快乐芬芳……”每周,伴随着这首《走进大讲堂》的欢快旋律,我都会如约走进市图书馆,聆听大讲堂的精彩内容。兴起于2005年6月的深圳市民文化大讲堂以“鉴赏·品位”为主题,选题横跨哲学、文学、艺术、历史、养生等众多领域,因与市民生活相关度高、实用性强而备受欢迎,当年就被列为深圳文化领域10件大事之一,2006年,被推选为最喜爱的“深圳十大文化品牌”。市民文化大讲堂中,来自各行各业的嘉宾或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或直抒胸臆、切合当下,阐述他们对经济、社会、时局的认知和理解,传播有关文化、艺术、生活方面的新知与见闻。在吸取他们的观点、分享他们的智慧、领略他们的魅力并与之交流和探讨的过程中,我的精神生活丰富了、思维视野开阔了。
2009年1月10日,一场“创新中的文化大讲堂”学术沙龙在深圳银湖举行,就是在那场活动中,我见到了歌曲《春天的故事》、《走进新时代》的词作者蒋开儒老先生。先生一生酷爱讲演,自2006年8月在深圳市民文化大讲堂讲演之后,他的讲演之路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从此,他也成了大讲堂的忠实听众,《走进大讲堂》就是他为深圳市民文化大讲堂创作的歌词。“我希望大讲堂能够吸引更多的人,不仅做忠实的听众,还要勇敢地走上讲台。”那天,虽已74岁却精神矍铄的蒋开儒应邀参加沙龙活动,蒋开儒老先生侃侃而谈,自己首先是一个学生,并且在认真地向更多的名家靠近。“深圳,我认为有两件事最占便宜,一件事是冬泳,让我可以省去医疗费和美容费;第二个就是听市民文化大讲堂,大讲堂请来的大部分嘉宾是博导,或者是相当于博导的重量级人物,所以我一走进大讲堂就感觉享受到了博士待遇。”至今,我依然记得老人当时的这番感慨。
那天,来自国家文化部、广东省委宣传部相关部门、部分高校、香港《文汇报》的嘉宾及主承办方和市民代表30余人齐聚一堂,围绕如何更好地建设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实现市民文化权利进行座谈。后来,我还写了一篇《在创新中寻求发展 在探索中办出特色——“创新中的文化大讲堂”学术沙龙综述》的文章,在《深圳特区报》半版刊出。
2011年9月3日,“深圳十大观念系列讲座”第一场“观念的力量:杀出一条血路”在市民文化大讲堂开讲。香港科技大学社会科学部教授丁学良与深圳市南山原区委常委、宣传部长陈禹山一起,解读深圳十大观念中的“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之后,市民文化大讲堂连续举行5场围绕“十大观念”的讲座,我每周期待,每场聆听。
每一次期待,总有一种力量让我激奋不已;每一次聆听,总有一种声音催我不断前行。 在深圳期间,因为坚持参加市民文化大讲堂、南都公众论坛、深圳晚八点等各类讲座,仅两年多时间,我就有幸见到上百位业界名流、学者大咖,包括经济领域的专家厉以宁、马光远、温元凯、郎咸平,文化学者葛剑雄、朱大可、钱文忠,凤凰卫视总裁刘长乐及知名媒体人水均益、白岩松、韩乔生、杨锦麟、邱震海、梁文道、闾丘露薇,作家林青玄、傅佩荣、余华、韩少功、毕淑敏、当年明月,还有成思危、吴建民、李开复、陆天明、郁钧剑、程志、朱世慧、腾格尔……我深深体会到,这是在其他地方享受不到的学习机会。大讲堂,无愧为深圳市民求学问道的重要场所,传播先进文化的前沿阵地,实现文化权利的亮丽风景。
在深圳,我不仅是各类讲堂的铁杆听众,还是忠实的传播者。每次,我都将自己听课的收获、心得整理成文,通过多种形式与远在家乡的亲人和朋友分享,将听到的内容传播给更多的人。记得2008年11月22日,博鳌论坛秘书长、中国入世首席谈判代表龙永图来深圳参加读书论坛,就“当前形势下中国的发展战略”做深入浅出的讲解和预测。那天,我将演讲内容整理成一篇题为《龙永图:中国不会患上“金融病”》的近4000字的文章,这篇文章后来在家乡的媒体全文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