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说到邻家,必说二事。
一是2014年某天,突听得一阵锅碗瓢盆响,接着有香喷喷的焦锅味传来,跟着香气一路小跑,便闯进一个叫“邻家”的大院。院子里挂有“睦邻文学奖”悬赏通告,首奖赏金五万人民币。
院子里热热闹闹,一众男女老少很是忙活,均以深圳为题,或其喜怒哀乐,或其天文地理,或其传说八卦,或其风物人情,或其正史典籍,用诗歌,用散文,用小说,用闲意随笔,用访谈纪实,合成一股深圳生活的烟火味,浓浓的,四处飘散。
其时我已搁笔多年,远离文学江湖。但入得邻家院子,看到各路豪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便有些心动神摇,想起手边曾以老家一个邻家小妹为原型写过一个小说。试试呗,不成也不会少块肉!我对自己说。于是乎从箱底翻出来原稿,稍做修补之后就贴了上去。
谁知居然成了。据若干年后邻家掌门人老亨透露,我那篇题为《村里有个姑娘叫素素》的小说获得终评委虹影的青昧,被评为年度十佳。
我心底接近熄灭的文学火焰自此又重新燃烧。我重新捡起笔,再入江湖。至今感念,后来又重踏文学路,是邻家把我从浑浑噩噩的虚度中唤醒。
第二事是“邻家三皮匠”的传说。邻家高手多,好文多,我常在平台上流连忘返。有一天突然看到一个作者的名字叫“刘贵生”,心下猛的一惊:难道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刘贵生?我再看了看他贴的《深圳本地宝》组诗,典型的刘氏风格!当即,我在诗下面留言:是多年前在小镇平湖一起吃大排、扶墙而归的小伙子刘贵生么?
果然,没多久就接到刘贵生的电话,他还告诉我,李云汉也在邻家。
多年前我们三人同在僻远的平湖,在一个集团不同的子公司共事,都是典型的“文青”,臭味相投,常下班后满身汗臭跑到镇上的某个大排档吹牛灌啤酒讨论文学,刘氏幽默,李氏气盛,唯我木纳些,三个小伙子经常会拿些自家出的“新货”,摇头晃脑读上一气,或品头论足一番,动情处脸红脖粗,全然不顾旁人满脸的惊愕和不屑。
失散多年的三老友如此奇巧地在邻家相遇了!幸福来得有些突然,三老友,相见欢,于是“邻家三皮匠”在邻家闪亮登场。相互推动和鼓励是能够产生力量的,后来李云汉的小说集《让所有的河流都通向大海》被评为深圳第五届十大佳著,我的诗集《安静下来》被评获评年度劳动者十大文学好书,刘贵生终是“搞钱”去了,但他丢下的那句“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却常在耳边回响。
三个老友,因江湖路远,本已失散于茫茫人海,却在十多年之后,又因为文学,在邻家拱手相见,实属巧事、幸事,可堪一段佳话。
邻家有一群好玩的人。快枪手笑笑书生,黑包公楚桥,妇女之友李玉,冷面游利华,淑女安小橙,侠义无香,豪爽西西,直言快语张夏,六冠郎江飞泉,鼻方嘴阔段作文,少年白头刘郎,还有陈彻 ,陈卫华,十十,冰凌花等等等等,他们或幽默,或睿智,或憨厚,或愤青,或雅秀,有时古今中外,有时天上地下,有时人间世道,有时家长里短,在邻家院子里添油加醋,使得邻家的焦锅味更是浓郁。
邻家还有更多好玩的人。睦奖号称深圳市民心目中的“诺贝尔文学奖”,人人可以写,人人可以评,是扎根基层的大规模、高规格的文学赛事,但又是“人人都能参加的赛事”,一以贯之“比起宏大叙事,更关心生活烟火气”的文学主张,无论大咖学者,还是无名小辈,概不拒客。如此一来,参与者众,邻家就成了一个热闹的场子,各路人马齐齐涌来,公务员、医生、流水线工人、办公室白领、企业老板、小店主、快递小哥、专业作家,各色人等,在邻家的场子里相见欢。
睦奖的主题主要是围绕深圳的在地文学,对主题、体裁等没有任何限制,因此来自五湖四海的参赛者,因不同的身份、经历带来的不同观察视角和思考维度,产生了海量风格迥异、体裁不一的各类文学作品,形成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局面,参赛者的人数,以及参赛作品数量、体裁、题材、风格之多,之广、之宽,放眼全国,恐是独此一家。而评论双向奖赏以及用互联网思维设置的打赏制度,也是睦奖呈现的一大亮点。
“用文学,砌一座城”,“文学,让城高更优雅”,“文学,城市的匠心”,“出故乡,入深圳”,每年不同的赛事主题下的参赛作品,有的数万言曲折跌宕,有的寥寥几语浮光掠影,有赞美,有批评,有平铺直叙,有慷慨激昂,深入这座城市的肌理,让我们更形象地认识、了解这座城市,更多层次、维度在不同时期感知这座城市的精神风貌。
写深圳,读深圳。睦奖十年,坚持“为社区立传,为民生著史”,激励和挖掘一大批文学爱好者,积累一大批深圳的在地文学优秀作品,发现一大批优秀的作家,这种全民写作的实践,其社会价值和意义早已超越一个文学赛事本身。
感谢邻家,让更多热爱深圳的人在邻家相见欢。期待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们依旧相见邻家。此去江湖路远,邻家的焦锅味四处飘散,温暖这一城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