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月的夜,风带着海的韵味在足球场草地间逍遥。这,最适合饮酒相斗娱了。四个学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金威啤酒,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无聊。十五的月亮十四圆,今夜的月出奇的圆!月色伴着酒精,总能演绎出各式各样的传奇。这种传奇,何止“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啊。
“要不暑假我们四个一起去新疆、西藏?”女生李氏忽然跳出一句来。黑色瞳仁在黑夜中明亮起来。此时此刻,谁又知道是月亮点燃了我们的双眼,还是我们的双眼点燃了月亮?
“好啊!好啊!”我们仨几乎异口同声。
美好是画在眼前了。可是钱呢?钱在哪儿呢?
“先别急,周末我跟父母借去。"李氏土生土长深圳人,独生女,有钱人家。
“喂,还有一个大问题!”獾猪无不忧心地说。
“光头,你不是刚和某飞拍拖吗?”
“对啊,打靶鬼,要是她不同意你去,或者要跟着你一同去,怎么办?”
“那就吹了呗。”光头没犹豫,言语间冷嗖嗖的。
刘打靶,名青山,新近因为班际篮球赛意外输了,作为体委的他,很是不服,竟削发担责,从此w们便叫他光头,也有一时改不过口的,仍叫他刘打靶。
在利益同盟前,我们四手相叠,欢笑起来。
七月初,我们四人从广州乘坐火车,第一站便是河南商丘。商丘是“三皇之首”,是“火祖”燧人氏发明钻木取火的地方,是“火神”阏伯司火的胜地。先人开启了人类文明的新纪元,我们开启了深入腹地认知中华文明的新征程。我们拜谒了火神台,拜会了高适、“李杜”三好友遨游的仙迹,感受到《梁园吟》《遣怀》的“热情奔放”“秀而不冶”与这片土地的脐带之恋。这里是思想家的圣地热土,也留下花木兰“当户织”“度若飞”的儿女情长和慷慨以赴以及李香君抚琴时的浅吟低唱。
继续西行,路过开封、洛阳,错过两古都,一幅画,一石窟,六遗址,千百枝次第盛开雍容华贵的国色天香,万千朵蓄势待放的“花之隐逸者”秋菊,以及彩带纷飞一路向西的陆上丝绸。
此行很重要的一站是“世界历史名城”西安,又称长安或镐京。那里有气象万千的大唐等着他们:秦始皇陵、兵马俑、大小雁塔、钟鼓楼、华清池、终南山、碑林、贞观之治、安史之乱、李世民、《长恨歌》、“三吏三别”……
大唐太大。它包容大千世界,欢迎八方来客,任凭众生如来如去,如去如来;它接纳所有情绪,据说,《全唐诗》五万首中,喜、乐、思占比不及20%,而忧、惧、怒、悲占比高达80%以上。
大唐太大。你可以慢慢走慢慢看慢慢品,可以“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精骛八极,神游万仞”。
故,大唐太大,容不得你细细诉之以文。
沿着陇海铁路,不久便到兰州。兰州白天,太阳下奇热,树阴处奇凉,自来水冷若冰霜。
往西北,经过老子不见的嘉峪关,春风不度的玉门关,无故人的阳关,敦煌向他们招手了。“敦,大也。煌,盛也。”敦煌,乃中原文化、**文化、中西亚文化集大成者,“华戎所交,一都会也。”这里除了形态各异的千佛,美轮美奂的壁画,高深莫侧的蕃文经卷,如织的游客,我们不应该忘记玄奘、马可波罗,我们更不该忘记北魏孝文帝,他胸怀和胆略丝毫不逊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唐太宗和“我观看,而且我沉默”的伊丽莎白一世。敦煌西南五公里处的鸣沙山,莽莽黄沙入云天,可惜只闻风鸣,未闻沙鸣。鸣沙山怀中有一骄子,它便是月牙泉。泉如月牙,你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月牙泉》是这样唱它的:
就在天的那边,很远很远
有美丽的月牙泉,它是天的镜子
沙漠的眼,星星沐浴的的乐园
从那年我月牙泉边走过,从此以后魂绕梦牵
也许你们不懂得这种爱恋,除非也去那里看看
看那,看那,
月牙泉,
想那,念那,
月牙泉
每当太阳落向,西边的山
天边映出月牙泉,每当驼铃声声
掠过耳边,彷佛又回月牙泉
我的心里藏着忧郁无限,月牙泉是否依然
如今每个地方都在改变,她是否也换了容颜
看那,看那
月牙泉,
想那,念那,
月牙泉
看那,看那
月牙泉,
想那,念那,
月牙泉
就在天的那边,很远很远
有美丽的月牙泉,它是天的镜子
沙漠的眼,星星沐浴的的乐园
在万里苍茫中的一眉温婉啊,你值得诗人这样吟咏你,值得歌者这样歌叹你。
为一睹青海湖,也为了传说中的“龙吸水”,我们从敦煌莫高窟折返。置身青海湖,仿佛置身江南可采莲。青海湖,不是湖,是海,当地人不叫出湖,叫出海。哪有什么“龙吸水”,倒见识了“林空鹿饮溪”。三五只幼小野鹿,比动物园里的,不知道高出了多少惹人怜招人爱呢。
这次往返,因为野鹿们,我们都觉得值了。
新疆的第一站是吐鲁番。我们十一点抵达,草草安置,草草用餐,就往神秘之地一一高昌故城一一驰赶。一抔抔黄土,裸露在蓝天白云之下,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飞禽走兽,只剩下“烈火”炙烤着的大地。我们来回其间,仿佛看到了金戈铁马,仿佛听见了黄土地下妇孺的呼救声、啼哭声,抑或一百多具嗷嗷待哺的咿呀声。每一处遗址,每一座古城,大都与战事有关,与杀戮有关,与残忍有关,与一已之私有关,又或与一国之私有关。从这个角度看,一抔抔,一声声,就是一座座一一丰碑一一警示人类的丰碑。
回到酒店,已过未时。我们对镜,发现脸都“干涸”许多,小了一围。我们把自己所带的和酒店里的水一饮而光,还是干渴难耐,最后,躺在桌上的西爪皮也被啃得只剩下一层透气蓝。我们方知,吐鲁番气温高达45摄氏度。
令人神驰遐想的古楼兰,消逝的仙湖罗布泊,就让它们留在我们的梦幻中吧。
达坂城,可惜我们在车上,未能一睹让王洛宾一辈子魂牵梦绕的达坂城姑娘。我在颠簸中尽情发挥着想象:在马背上,有一位漂亮的姑娘悠然闲游,她蓦然意识到侧后方有一位男子在驻足凝视,于是侧首浅笑,洁白的牙齿,如月牙泉的双眸,还有一记似轻非轻的扬鞭,马儿便奋蹄在草原之上,消失在旷野之中。那是何等的波澜壮阔!岂是“雪莲花不胜寒风的娇羞”所能看得明白的!
天山是要去的,不能负了天池。远山近树,当中一从天而降的翡翠玉池,海拔五千多米的博格达主峰白雪皑皑。这里一眼便能看到四季!
乌鲁木齐往南是库尔勒,库尔勒向西,是边疆重镇喀什。从地图上看,大概离布达拉不远了吧?可是,这里没有开往西藏的列车,哪怕是班车都没有。他们又得重回青海。重回青海,必经塔克拉玛干沙漠。白天太热,就趁夜。太阳刚落山,汽车便启程,一夜奔驰,我们添了一件又一件秋装,第二天,当太阳刚平地面,我们嚼着一口风沙,又一件一件剥去秋衣。
从格尔木抵拉萨,须越过唐古拉山。上车没多久,刘打靶头痛怕起冷来。麻烦大了!高原空气稀薄,若遇感冒,风险倍增,如果严重,还危及生命!我们仨将能往他身上披的裹的衣物全都派上了场,光头就像不断充气的彩球,慢慢膨胀开去。随着汽车攀爬,我觉得每隔一两分钟,肚子里就有一气泡往咽喉处冒,而且越来越频繁。没多久,头也痛起来,到最后,只要汽车稍微抖动,便是脑浆的翻滚,似乎要炸裂开去。獾猪和李氏的表情也提示着相同的苦痛。原来我们都高原反应了!
也不知汽车摇了多久,便听见司机说:“要尿的抓紧尿,要照相的也抓紧拍,这是最高的地方了。”
光头挣扎着起身,摇晃着下车,冒着凛冽的寒风,拍下“5131米”的标识。这可比“一生一世”多上好几千年呢。
快到拉萨汽车站,我们似乎是同一时间倏然轻松起来的。暮色已四合,我们打的前往客栈。
一帘闪烁映入阿狗眼前,缀成一片数也数不清的夜明珠,挂在深不可测的空中半空中。
“那那那又是什么?”我指向天边,语气急促。
“布达拉宫啊。”司机大哥惊讶于我的惊讶。
“哦!哦!哦!”我们相视一笑,眼神深邃而迷人。
冥冥之中,似乎早就注定应该这样与她初见:
高反褪去,清如秋筠,夜空一幕,繁星点点,化为神祇,落入凡心,惊为天上,遂成永恒。
西藏的神圣是道不完的。大小昭寺、罗布林卡、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以及“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的仓央嘉措和他的仨女子……
虔诚完布达拉,我临走前买了两件信物,一为哈达,一为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