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说再见,再见不会太遥远……”看到同事们接连退休,而且在接下来的两三年时间里,每年有十位左右的同事退休,脑海里就会萦绕着张学友《祝福》中的这几句歌词。
栋哥
栋哥叫陈启栋,他于2020年的12月光荣退休,其实他离退休年龄还有三年,主管部门是根据他档案中最早记载的出生年月来确定退休年龄,于是栋哥就光荣地退休了。
栋哥跟我在同一个办公室,我们年龄相仿。他教历史,我教语文,他是历史备课组组长,我是语文备课组长,他是职称评定委员会的评委,我也是;他是学校学术委员会的成员,我也是。所以我很容易跟栋哥交谈。我们曾经一起教学同一个班,但是这个班就中途改换了门庭选择历史的学生又改成了选择物理。班级重组,我们就分开了。栋哥给新学生介绍自己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我叫陈启栋,电脑又重新启动的启动,但又不是那一个“动”。他个子不高课堂却摇曳生姿,他会拿着自己做的圣旨到班级给学生上课,给学生说,皇帝诏曰……讲到**战争,他会放一段**战争的陈旧电影视频,他会拿着各种旗子到班级上课;他的课堂时时会有歌声。他的历史成绩特别优秀,学生也喜欢历史。栋哥爱学校,只有学校群里面有关老师、同学获奖的消息,他总是在点赞的同时加了一句“一级棒”。他退休前一段时间,午饭后,我跟朱建斌老师一起在操场散步,那几天天气很冷,中午午餐之后,在操场晒晒太阳走一走是很舒心的事情。栋哥也在,我们走了两圈就回去午休,栋哥说,他还得走几次,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校园了。他对侨中的爱也就略见一斑。栋哥原是广西那边一所大学的讲师,我问他,你是大学老师为什么来深圳?他说是深圳这片改革开放的热土吸引了他,我又问他,为什么选择侨中?他说他原来是在育才中学,他的夫人在原福田中学也就是现在的高级中学初中部,当时的福田中学离育才中学很远,坐公交要三个小时,而且还没有什么车,于是他就选择了华侨城中学。一眨眼他在华侨城中学度过了24年头。
栋哥退休前两天,年级吕主任,章级长,还有我,三个人陪栋哥在外面吃一顿午餐。餐桌上他还在建议年级如何提高学生成绩,他认为,让学生课前做5分钟的选择题,是非常有效的方法。在12月的最后一星期,也就是12月27号,栋哥给我们上了一节公开课,听课的老师,有学校的行政领导、高三的老师、历史组的同事,那是非常圆满的公开课。课堂依旧摇曳生姿、活泼生动,课后学校领导,同仁们,跟他一起合影留念。历史组的组长给他献上的一束花,栋哥突然热泪盈眶,在与栋哥拥抱的那一瞬间,我也眼眶湿润,有“兔死狐悲”之感。我很快也要退休。以前说到退休似乎还在很遥远的未来,记得当时,刘校长对朱校助说,你们把直升班好,四年之后我们一起退休,那时我拉着你的手。我们都在笑,退休还远着呢,一眨眼刘校长退休都四五年了。之前在办公室也有老师退休,我的感受并没有如此的真切。我问栋哥退休后有怎么的计划?他说,他去上课,一所公办高中,一所民办高中都邀请他,民办的工资高一些,他还没有最后的确定。我想,不管是公办还是民办,栋哥冲的其实并不是钱,而是对这份职业的一种坚守。
之前的某星期一,栋哥邀请我说,星期三下午有另外几个老师一起去坪山的新家去看一看,邀请你一起去。我原计划要去,不巧的是这一个星期三是语文统一考试时间,作为备课组长我不能请假。他把华侨城的房子卖了,在坪山买了两套大房的,两套加起来有300多平方米,而且地理位置很好,一套是在深圳技术大学校园之内,一套是在坪山河边上。他给我看的照片,风景很美。我去过坪山一次,那是应教育局的邀请,担任坪山新教师选拔工作的评委,地点是中山中学。南山、坪山,“两山”相距还是有一些远,早上在没有什么车的情况下开车要40分钟多。但是坪山的地铁马上开通了,坪山的发展步伐的跟上了深圳速度。栋哥在坪山过上退休的日子一定非常的美好,原先他进办公室时总开玩笑地说,乡下人进城了。我想不用多久,他就是城里人了。
老丁
2022年5月30日,老丁退休,老丁全名丁福兴,是一名数学特级教师,曾任过湖北麻城一中副校长。老丁的称呼比较多,有人叫他老丁,有人叫他丁特;他当过年级主任、教科处副主任,大家又称丁主任;他还退休前担任过学校的工会副**,大家称他丁**。
我跟老丁在同一个年级也有10年时间了,老丁最大的特点就喜欢拖堂,经常是我站在教室门口了,他才大手一挥操着湖北口音说:“下课(kuồ)!”学生如如鸟兽散奔向洗手间。同事、学生对老丁的拖堂习以为常,我们班的学生都很喜欢老丁的数学课,虽然他每天都拖堂,学生也老丁长老丁短称呼他。老丁的教学成绩好还是在于他的勤奋,2022届高三高考前正遇上深圳疫情,老师学生封闭管理五十几天不回家。老丁教棒球班的文化课,今年参加高考的学生就几个人,老天还是五十几天自始至终地坚守在棒球班的数学课堂上。
老丁颇有诗人气质。
某年高二年级师生到井冈山参加社会实践活动,老丁诗兴大发,“从黄洋界上炮声隆,报道敌军宵遁……”到“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老丁是信手拈来,一路朗诵,他对***同志的诗词背诵得滚瓜烂熟。高三那年,他请王侠老师写了首诗,朱建斌老师书,装裱悬挂在年级的办公室,“百年树人中国梦,雕宰铸颜为复兴。十磨百炼还坚韧,千淘万漉终见金。破浪可乘南山风,折枝自有殷勤心。甘洒一载沧海汗,迎来桃李满园春。”这是他的心声,也是年级的心声,王侠说“复兴”有“福兴”之谐音,诗文书法互相呼应,为大家称道。
老丁还任过学校学术委员会主任,我们一起编了几期的《教育教学研究》校刊,他是副主编,我是编辑,我请他写一段序言,其中有这第一段话:“研读《教育教学研究》,感觉它如同大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了的一只航船,如同高山之巅远看东方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如同抱在母亲怀里嗷嗷待哺的一个婴儿,是已经看得着的新生事物,预示着华侨城中学学术发展的高潮即将到来……”
老丁还喜欢喝点小酒,大家在小酒馆里面相聚,老丁就会给大家敬酒,他的理由也很多,比如说:“老雷,你这么优秀,我们是不是要干一杯呀……”于是他一边说一边不断的摇晃着手中的小酒杯,入口的时候,手里一小杯的酒就摇成了半杯;但得承认老丁的酒量还是挺好。老丁喜欢抽烟,我跟他一起去北京出差,住在同一个房间。他说:“老雷,你不抽烟,这样子吧,为了你我开始戒烟。”他在宾馆里果然不抽烟,而且坚持长到一个月,后来他又开始抽烟了,朱老师戏称为“丁三天”。
老丁的诗人气质还在于“老夫聊发少年狂”,他60虚岁的时候,年轻的老师们进行足球比赛,小万说,他要去接孩子,少了守门员,让老丁当守门员,老丁来了一个鱼跃救球,结果三根肋骨轻微骨折。医生建议他在医院里静养,但是他还是捆着腰带回到学校坚持上课。老丁虽然六十了,但头发依旧乌黑,身材苗条,大家戏称他魔鬼身材。
我说:“老丁你退休时,我们一起去吃一顿饭。”老丁不同意,不管是数学组还是其他的同事。老丁说,当你们有一天突然说,哎,这一段时间怎么不见老丁呢?这才发现老丁已经光荣退休了。他还借用了徐志摩的一首诗,我悄悄地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老丁说,退休以后在湖北老家把老房子修起来,过一段田园的生活。
但我不相信老丁能成为陶渊明式的田园诗人,希望他退休生活充实且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