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如果说,一个人只能喜欢一种水果,那我最喜欢的肯定是苹果。
是苹果,增加了我家的收入,助力我从乡村走向了城市。是苹果,让我家从贫困走向富裕,步入了小康生活。是苹果,也成了我生活中的主要水果,补充维生素,强壮我的身体。所以我爱苹果。
但同时,由于我家有很多苹果树,树上结的,地窖里存的,每天看到的都是苹果,我对苹果又很厌烦,总觉得苹果对我的生活渗入得太多,以至于我对苹果产生了一种反感,看到苹果,本能的产生一种抵触情绪,我恨苹果。
我对苹果是很挑剔的。我吃苹果,总是要吃新鲜的,吃品质优异的,吃最水灵的。我想,这大概就是一种生活品质,不能将就,应该讲究一些。
在我看来,苹果就该吃好的,如果坏了,扔掉就是。因为在我看来,我是整个苹果产业链的一环,扔掉的苹果对消费者来说,是一种损失,而对于果农,对像我家这样的果农来说,则意味着苹果的更多销售。从经济价值来讲,扔掉的和消费掉的苹果,共同减少了苹果的市场存量,对果农来说,是一种利好。
对于我的认识,我是有点儿沾沾自喜的,我认为这是教育的好处,教育可以使我透过现象看到本质。看到父亲在苹果园里忙碌,我想,他应该不会明白,决定今年苹果收成的,不但取决于果园的肥沃,今年的阳光,雨水,而且还取决于远方城市家庭的冰箱里的苹果库存,甚至取决于垃圾箱里,是不是有苹果。
因此,我总是吃最好的苹果,而差一点的苹果,我一般是不吃的,我会定期清理办事处冰箱里的苹果,有瑕疵的,我会很干脆地把它们归拢起来,一股脑地投入到垃圾箱。办事处的小孙看我这样,总是有点儿不解,用疑惑的眼神看我,那眼神像是在说,这么好的苹果,你都扔掉了,你家里有矿呀?
对于小孙的这些疑问,我一般是不搭理的,我想,我不是家里有矿,而是家里有苹果园,大家都像我这样,我家的苹果就能卖一个好价钱,所有果农的苹果都能卖个好价钱。
我想,我在别人面前,不应该是透明的,因此我不用向别人解释,不用取得小孙的理解,我是一个成年人,就应该干自己认定的事情,而不是人云亦云,把自己的头脑,让别人的思想来跑马。
经理调走了,来了一个新经理姓刘。刘经理有个爱好,也爱清理冰箱,每天看到不太好的水果,不太好的苹果,也爱一股脑地塞进垃圾袋,丢进垃圾桶。小孙常常心疼得直叫,看看这水果多好呀,要是整理一下,都是可以吃的。跟你们这么浪费的人在一起生活,我会变坏的,我会失去艰苦奋斗的作风的。
我笑而不答,但我却对刘经理产生了兴趣。我问刘经理,你是不是也从农村出来。我想,刘经理这样,大概也是家里有果园吧。刘经理的回答,却让我大跌眼镜。刘经理说,他来自平顶山,不是农村的。平顶山我知道,到处都是煤矿,看来刘经理家里真的有矿。
有一次喝酒,每到月底,办事处都要聚会喝酒,我喝高了,刘经理也喝高了。喝醉了的刘经理拉着我说,我看你生活很讲究呀,总是吃好苹果。
我说,彼此彼此吧。
刘经理醉醉地说,我和你不一样。
我很奇怪,就听刘经理说下去。
刘经理说,我受过苹果的伤害,你不知道,我小的时候,很少吃苹果,每吃一次,都是享受,有一次,我爸爸赚了一笔钱,就给我买了许多苹果。但那一年,由于疫情,我回不来,爸爸看着苹果一点点地变坏,很是心疼,扔了可惜,就吃了不少,结果……刘经理很痛苦的样子,说不下去了。
我想,人和人是不同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刘经理。
刘经理继续说,爸爸送进了医院,但再也没有抢救回来,从此以后,我只吃好苹果,坏一点的苹果,我常常打包丢进垃圾箱。
三天后,我发现,小孙也开始整理冰箱了,坏的水果,都被小孙丢了,其中,最醒目的,是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