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那墙角长在一栋像碉楼一样的祠堂身上。老式青砖灰瓦的祠堂,孤零零地坐落在碧岭村的东南角。沿着一条曲折的小巷,步行一里,绕过这个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祠堂,基本上就算走出了碧岭的街区。这时候,四下里一望,不是待建的工地,就是荒芜的田野。往东南远点是炮台山。山坡上杂树丛生,山坡下堆叠着几排废弃的各式老房子。来深圳打工的第二年,我们就租了这里的一间房子,住了大约一年多。
碧岭村,这个曾被我误以为就是深圳的村子,其实是深圳市龙岗区坪山镇管辖的一个自然村,地处碧山和炮台山之间。初到南方打工,我的第一个落脚点就是这个村子。那时候村子刚开始发展,只有两个初具规模的工业区,几十家工厂分两片夹杂在居民区和商业区之间。整个村子面积约六平方公里,大体呈“曲”字形状。“曲”字上面升出来的两竖是正在修建的公路。一条通往坪山镇,一条指向龙岗方向。就这光景,对于来自北方偏远农村,缺见少识的我来说,已经算是开了眼界了,觉得村里街区的繁华程度已经能和老家的县城相媲美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的打工生活,比在家种地好不了多少。活计苦累,工资微薄,食宿也极差。不过因为我们都怀揣着“慢慢会好起来”的憧憬,耐心都很好,包容性也很大。对于那时候流行的超长加班,工资不达最低标准和拖欠工资什么的均没多少知觉,更谈不上反抗了。工友多数是农村跑出来找活路的苦孩子,觉得能找到事做已经是不错了,敢挑剔的真不多。我开始最难忍的部分就是吃饭和住宿中的细节。一个是吃不惯南方的“清淡口味”,觉得每一顿的菜都少油无盐,远不如老家的咸菜容易下咽。再就是非常不习惯厕所和冲凉房二合一的配置,洗澡时经常在肆意弥漫的恶臭里作呕。不过这些我也都是默记在日记里,私下和几个混熟的工友说说而已。不敢在公开场合提意见,是怕被炒了鱿鱼沦落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