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阳光明媚，微风拂过花园飘进屋内，我在写没完没了的字，贝贝在睡它没完没了的觉，丞相在没完没了地思考。
贝贝是我才收养不到一年的小狗，贵宾犬，一岁零两个月。不太纯的毛色，香槟色的身体，脖子上一抹刺眼的白，这样的狗狗连狗界的比赛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如同午后惠及万众的清风，如同园中普至大路的花香。
丞相是我继贝贝之后收养的野生缅甸陆龟，形容普通，宛如林中的一片枯叶。
我爱它们，像爱自己的孩子。
我喜欢闻贝贝脚底的味道，那是一股用文字难以形容的味道，带着犬类特有的体味，还有它脚踏过的每一处地方留下的味道，花瓣、落叶、草屑、泥沙、舔舐过自己的体液的腥味……种种混合的味道。我也喜欢闻丞相身上的味道，而丞相则是一身混合着草叶和泥土昆虫以及尿骚的味道……我喜欢把它们统称为生命的味道。
前几天古宝宝打电话告诉我某中学有一学生因为考试作弊被批评跳楼自杀了，古宝宝说，真傻，做个弊这么点儿事就自杀了。死了，就再也不能作弊，再也不能认真或者不认真地学习看到自己不作弊就能考及格的时候。我也作过弊，我才不自杀呢，生命没有了，多可惜呀。
生命没有了，多可惜呀。
我和古宝宝曾经讨论过自杀的问题。她面临中考的时候感到压力巨大，觉得自己不是最优秀的孩子，觉得自己无法和各种“学霸”竞争，觉得自己学习不好就无颜面对父母，于是想到死，还在网上找出了十几种自杀的方法，研究了种种死的过程和结果。严肃地和我探讨了半天，最后说，妈咪，哪种死都难过，哪种死的的结果都不好，哪种死都会让你心痛，我还是别死了。
那时候贝贝在追着闯进厅里的蜜蜂满屋跑，跑累了，趴在地下呼哧呼哧地喘气，流了一嘴的哈喇子。我让古宝宝抱起它闻它的味道，古宝宝说，有点臭，但是是让人喜欢和留恋的味道。我告诉她，那就是生命的味道。
我没有告诉古宝宝的是，其实我十六岁的时候自杀过。有一个瞬间觉得很绝望，觉得对人世间再无依恋，于是选择了放弃生命。在白茫茫的雪地，路边拾了一片玻璃便割向自己的手腕。获救后醒来，看到白茫茫的一片，知道是医院的病房，闻到腕上残留的血腥味，和空气中混合的花香，觉得生命还在继续，便是满心的欢喜。
丞相是被野生动物贩子卖进酒楼的，经历了种种磨难来到我家，才来的时候不肯吃，眼神一片茫然，缩在花园的花盆缝隙里不肯出来见人。直到有一天饿得不行悄悄爬出来，遇上热情的狗贝贝抱着它一顿狂舔，居然就开始主动行到人前乞食，吃饱以后，大小便恶臭熏天地拉了满园。贝贝偏偏喜欢龟便的味道，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吃了热腾腾的两泡。在它眼里，龟便也许不止是食物的味道，也是生命的味道罢。
时日久了，龟丞相和狗贝贝便成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每日，贝贝或是上蹿下跳，或是呼呼大睡，龟丞相或是缓缓地在屋里、园里乱爬，或是被贝贝追得满地乱跑……我的生活空间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味道。
夜深人静，花香穿过月色漫进屋内。我还在写没完没了的字，贝贝还在睡它没完没了的觉，丞相还在没完没了地思考。
满屋用文字难以形容的味道。
生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