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时间沦陷之后,掉进一个魔力器皿的底部,同时将熟悉的事物席卷而去。记忆迟早塌陷下去,下面连着一个迷宫。我在里面行动自如,博尔赫斯宣称回忆是构成时间的重要物质。通过回忆让逝去的光景重现,但有时很遗憾,我在记忆迷宫里迷失了方向,即便在一堆记忆碎片面前苦苦挣扎也找不到出路。时光铺过来,让人不时因为眩晕而产生幻觉——人被它碾在下面,还是像羽毛飘浮在它的上空。我们经常用并不高明的手法玩一种掷硬币的游戏,为它的正面与反面设置寓意,试图把握命运的方向。属于我的那枚硬币掉进下水道,连它象征的寓意也无从得知。我依旧在一座庞大的城市的血管里流动。
我在逆光里回眸2012年,8月的一天,我的同事方方站在一排乳白色的文件柜前面,神色有些许不安。那是一家偏安于伶仃洋一隅的港资五金塑胶厂。方方面容清癯,像一株营养不良的桦树在工厂一个岗位上扎根待了九年,枝叶并不繁茂。老板总是有意或者无意间疏忽了员工的权益,方方这些年间亲眼目睹了工厂发生的几次罢工。有一天早上,上班时间,数以百计员工自发汇集在厂门口为自己争取权益。很快有治安应急分队奉命据守在工厂外围,预防事态恶化。尽管脚下土壤墒情并不理想,但是方方还没有做挪一个坑的准备。这会儿他心里直打鼓:明天劳动合同期满,是去是留?是个问题。也许老板心意已决,方方心里那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纯属庸人自扰。对他而言,出现残酷的结局在他的命运里丝毫不亚于一场**政变酿就的苦酒。但是直到扳机抠动的前夜,消息还是秘而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