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一)
给醒醒当了八年的老婆,时间久了,苏苏也会犯一个臭毛病:看他越来越不顺眼。想当初,在清湖的浩业电子厂上班,在拉上做包装工,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一抬头,可以看见蓝天,整天干着重复的手工活,感觉生活跟白开水似的没有味道;但当她第一眼看到高高大大的他开着厂里的货车,往窗外的“珠三角”区域驶去时,发现了一片新的蓝天:他开车的样子很帅很酷很有型。当味雷一打开,异想天开地憧憬着:什么时候自己1.55米的身高能跟1.88米的他牵着手站到一块去?一起去爬深圳西部最高峰——海拔587米的羊台山,一起去看羊台山上的应妇石,一起去看羊台山下的应夫石。
隔着一道门,已经躺在床上的苏苏清淅地听到钥匙钻铁门的声音。苏苏自觉的竖起耳朵,倾听他熟悉的进门的声音,她熟悉他的回家程序:他先把小背包放在客厅里的小木桌上,再脱下安达牌的翻版运动鞋,换上人字拖鞋,然后又拿起他的小背包,轻手轻脚地打开卧室的木门。
苏苏听到声音移动到卧室门口,瞬间将半睁半闭的眼睛完全闭上,装出一副酣睡的样子。她的枕头边上,隔着一个拳头的地方,放着一部24小时都开机的山星牌手机。每当她心里发慌时,她就会用这部手机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他的安全情况。只有他回家了,她的心才会完全踏实下来。
打开灯,醒醒麻木地看了一眼床上的苏苏:她的脸苍老得跟故乡摇摇欲坠的老土屋一样有了岁月沧桑的痕迹,这种痕迹烙在一个已婚的女人身上,是那么的显眼,仿佛老化了风干了的电线般——失去了光泽,让人情不自禁地产生了“嫌弃”。他不禁地问自己:什么时候自己开始有了这种不好的感觉?仅仅是因为她曾经红润的一张苹果脸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张干瘪的鱼干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