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旧文化大楼在宝安二区,是宝安文化局原来的办公大楼,文化局搬新址后,这里的大部分房间成了文化局临时工的宿舍。我第一次去旧文化大楼是1998年,那时,《大鹏湾》杂志尚在三楼办公,我是去投稿的。我写了个长篇,想发表,就兜了小说懵懵懂懂地去找了。那地方很不好找,苍蝇似的转了几个小时的圈,才终于找着了。是附近最旧的楼,四面合围,中间有个天井,天井里什物杂陈。顺着斑驳的楼梯上去,两扇虚掩了的布满了铁锈的网格门的一边是写了《大鹏湾》杂志社的牌子。接待我的是郭海鸿,烟瘾比我还大,门牙上一坨黑,白色休闲裤的膝盖上两坨黑。那天我们没谈小说,谈郭姓的起源。后来我想,这个话题跟旧文化大楼的风格倒是颇合拍的,幽暗,陈旧,在空濛的时空里发着幽光。那个长篇的命运一如我当时的命运,蒙了满脸的灰,自然没戏,唯一的好处是认识了郭海鸿,他那时是打工文学界的韩荆州。接下去,我又写了一个长篇,第二年,就在《大鹏湾》上连载了。再接下来,我也搬进旧文化大楼住了。
我至今仍认为安石榴是深圳标志性的诗人,我的阅读一直挺挑剔,而他的诗集《不安》曾成为我的枕边读物,读完诗酣然入梦,梦中有诗。老安在他去年付梓的新著《我的深圳地理》中对旧文化大楼有过怀想,他和另外几个人一度在那里把深圳的诗歌弄得有点响动。有点遗憾的是,“吾生也晚”,我搬进旧文化大楼时,《大鹏湾》杂志搬到了四区的文化艺术馆,那场诗歌的盛宴已杯盘狼藉,老安早已带着他的那部络腮胡子飘移他处,旧文化大楼日渐其旧。记得刚搬进去的某些晚上,我会对着天花板上那个小孩拳头大的老蜘蛛发呆,或许它也能写个一句两句的诗的;走过楼梯,我也会看着墙壁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脚印痴想:哪些是安石榴的?哪些又是郭海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