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挺过脆弱的关口
撰文:卡玛
那一年,我刚来北京,租住在西郊的蓝靛厂,一座嘈杂的四合院里。
我在一家礼品公司上班,具体的工作是抱着厚厚的一本黄页电话本给各种公司打同样的电话:“请问你们这里需要礼品吗?”“不需要!”总是这样不留余地的拒绝,这还算是好的,有一次碰到一个女人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什么破人!怎么老往我们这里打电话呀!”气得我真想再打电话过去回骂她一顿。
一天到晚打电话打得我口干舌燥,耳朵痛头痛,还惹了一肚子不痛快,换来的报酬不过是每月底薪600元+提成,所谓提成,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看是看得见,想摸摸不着。区区600元,除去每月240元的房租和车费、饭费,实在是剩不下什么了,我又不会精打细算,于是日子过得东倒西歪。
物质生活上的苦,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一直都是穷学生过来的。真正让我受不了的是内心的孤寂和无助——这城市茫茫,我是谁?我的道路在何方?我的未来在哪里?所有的答案都飘在空中。而我,是无路可退的,当初在老家辞去那么好的工作意气风发出来的,怎么好意思灰溜溜地回去?不能,死也不能。
记得那会儿,我总是做一个同样的梦,梦见自己正在参加数学考试,看看这道题不会,看看那道题还不会,所有的题目都只解到半截就进行不下去了……又急又慌,总是一身冷汗地惊醒过来,往往还没有回过神儿,就听见房东的儿子在敲我的窗子:“晴川,起床了吗?上班了!”房东的儿子姓王,在家排行老二,四合院里的住户都叫他“王二”。王二在派出所工作,每天骑着一辆白色的大摩托去上班,记不得是哪一天了,他突然对我说:“晴川,你上班的地方是不是在翠微路?正好和我同路,我可以顺便带你。”那时候我正为每天上班都要去挤那辆几乎可以挤死人的374支线公交车发愁呢,一听有顺风车可以坐,自然高兴。可是我慢慢地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的简单——首先王二的单位和我上班的地方并不是同路,而是方向相反;其次是他为了纠正我不爱吃早饭的习惯,每天变着花样儿的给我买早点,再悄悄放进我的包里,两枚茶鸡蛋、一盒饼干或者是几个蔬菜包子……还有他看我时,那温情脉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