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生命如烟花嘶嘶的燃烧,倏忽之间已走过半生,在灯火阑珊处蓦然回首我云水苍茫的人生轨迹,便运行在出门、回乡,再出门、再回乡的时空隧道里,穿梭其间,有水波不兴、波澜不惊。也有跌宕起伏、浩淼宏阔。
我的第一次出门远行是在99年的春天,老大不小二十岁了。在前一年“烽火连天”的高考战场上,我虽闪转腾挪、冲杀突围、奋力迎战。但时运不济最终惨败,成绩离最烂的大学还差一大截。看着昔日朝夕相处的老同学喜气盈盈的奔向人生新的驿站。我的曾意气勃发的心被失望和悲苦啄伤。为疗这深入骨髓的暗殇,第二年的春天,一个烟雨蒙蒙的日子,我毅然抛弃“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诀别两鬓飞雪的父母,一个人形单影只南下深圳。在那段找工的日子里,为省一晚十块钱的住宿费。我露宿在龙岗西北郊的菜地里,地作床、天为被。南方的早春,咋暖还寒,后半夜我一觉醒来,寒冷和恐惧宛若千军万马俘虏了我。菜地里虫子糟糟切切的聒噪着,天上月儿青寒,群星如鞭炮炸响过后的碎片散布在苍穹。想起临走时的千般叮咛:孩子,外边苦着呢,过不下去了就回家。我的泪噗噗簌簌的落了下来。
半个月后,我进了深圳龙岗西北郊的肖家营新兴鞋厂。我虽笨点,但勤谨低调,也很得车间主任的赏识。主任二十多岁,未婚。高挑个儿、浓眉大眼、肌肤白嫩滑腻。闲暇时,车间的小伙子铁桶似的围着主任大献殷勤。而她只是微微笑着,不卑不亢、不温不火。倒是对我这个外地小子关怀备至。时常嘘寒问暖,偶尔还带我去街北头的河南饭馆吃板面,我吸吸溜溜的吃着面条,品味着浓烈的姐弟温情,泪水迷蒙了我的双眼。这温情激起了愤懑的浪花,那些流里流气的坏小子醋意大发。下班后,一个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家伙带了浩浩荡荡一帮人把我挤在了半道上,铁拳雨点般落了下来。这时,主任骑着自行车下班回家瞅见了。她奋力拨开众人,大声呵斥着:小强,你们怎么能这样,小来山长水远地来到我们肖家营打工,孤苦无依、举目无亲。你不关心他就罢了,还这样对他,有良心吗你?,小强面红耳赤,怏怏的低下了头,楞楞睁睁的站在那里。嗫嚅着温温吞吞地说:对不起。她又面对主任,鼓足勇气当着一帮朋友的面大声说:小夏(主任),我喜欢你。这意外的表白响彻云霄、绵延浩荡。如青色的小蛇兹兹溜溜钻进了主任的心扉。后来不久,小强志得意满的挽着主任的芊芊玉手出入车间,羡慕在车间嘶嘶猛长。高大威猛的小强站在我的面前好像一堵墙,我在他的腋下躲避尘世的寒,亲切的叫他小强哥。他总是擂着我的肩膀嘻嘻的说:好兄弟。说这话时他的胸大肌一抖一抖的在欢快地舞蹈。